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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岛诗选

时间:2018-09-26   来源:散文随笔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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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岛诗选 第一篇_北岛新诗赏析

北岛新诗赏析

北岛,原名赵振开,1949年生于北京。曾当过建筑工人、编辑。1978年与芒克创办《今天》。出版主要诗集有:《北岛诗选》(1986)、《在天涯》(1993)、《北岛诗集》(2003),及散文集《失败之书》《时间的玫瑰》(2006)等,作品被译成二十多种文字出版。这里选出北岛的《回声》和《黑色地图》两首诗进行赏读。

1.读《回声》

你走不出这峡谷

在送葬的行列

你不能单独放开棺材

与死亡媾和,让那秋天

继续留在家中

留在炉旁的洋铁罐里

结出不孕的蓓蕾

雪崩开始了——

回声找到你和人们之间

心理上的联系:幸存

下去,幸存到明天

而连接明天的

一线光线,来自

隐藏在你胸中的钻石

罪恶的钻石

你走不出这峡谷,因为

被送葬的是你

象喻:从意象到象征

北岛在艺术上的最大贡献,就是率先进入并成熟象喻写作。他深谙对应交感论,在主客体间,巧妙“接通”双方契合点,经由精准的意象,完成象征的微言大义(北岛的意象,多数为孤峻的,如“古寺”,“彗星”“岛”“云母”,“珠网”),成就了一种从意象到象征的多方喻指效应,引领了新时期以来,现代诗一种重要的写作范式。不过,大家所熟悉的《迷途》,还是一种相对简单的早期意象主义,稍后的《回声》,在艺术与思想上则显得复杂多了,高出一筹。

“你走不出这峡谷/在送葬的行列/你不能单独放开棺材/与死亡媾和”,峡谷,行列,棺材,组成该诗第一组意象,它有点类似视觉和弦,具有1+1+1大于3的效果。其间峡谷和棺材,形态上的长方形、属性上的幽深、阴冷,容易产生“叠印”效果,同时配上中间缓缓蠕动的“行列”,尤其是用“你走不出”“你不能”的断然语气,使原本早已沉重的意象“雪上加霜”:“回声”在夹缝中被挤压,希望在“铁屋”式的封闭中,无奈摆荡,成了送葬的“哀乐”——为历史、也为自己。显然,第一组意象,喻指了当年的时代处境,那近乎是一片漆黑、没有光明生机的瘖哑。

第二组意象是“秋天留在家中”“留在炉旁”和“铁罐里结出不孕的蓓蕾”。前者的偌大时空接与后者精致的各种细节,形成巨大反差。留下秋天,留在炉旁,就是留下那一点人间的温情,哪怕留下飘零的可供取暖的落叶(当然也留下尚存一息的归途)。而前面一个“让”字,表明了无奈中的吁求。然而,“洋铁罐”(请注意洋字的鲜明指向——外来文化)在高压的封闭,隔离中,怎么可能在“秋天”里绽放蓓蕾、开花结果呢?此组意象的对峙,隐喻了多少美好的梦想和美好梦想在残破中,继续着堂吉诃德式的对抗。

事情的结果是“雪崩开始了”。雪崩、回声、及“胸中的罪恶钻石”,构成第三组意象。雪崩很好理解:它是雪山上,厚雪的共振现象,意味着大面积的崩溃,淹没,埋葬,是灾难的潜台词。“回声”复杂一点,它是声音在传播后的响应,它可以从物理学上引申为历史的、现实的、文化的、伦理的、心理的、意识形态诸多方面的“反弹”。“回声找到你和人们之间/心理上的联系”。这就是,经历了雪崩似的灾变后,人的本能生存获得了某种觉醒——即“幸存/下去,幸存到明天”。而最值得研讨的是,连接明天的希望光线,竟是来自胸中“罪恶的钻石”。罪恶的钻石,是一种背谬式的意象组合。钻石可看作高贵、坚硬的心灵象征,但忽然赋予罪恶的意义,表面上似乎不好理解。

其实并不唐突。试想想,当动物性的生存本能,在雪崩的灾变后占据了上风,人性的弱点势必得到充分施放——那些形形色色的邪恶、欲望,一起涌了出来。而对于文化人、知识分子来说,尤其是精神上的矮化、畏缩、犬儒——完全有可能、甚至是必然的,和原先灵魂里向往的钻石质地,有机地化合在一起了,成为更为复杂的——优中含劣、劣中有优的精神产物。这样,人性的共通弱点、悲剧性宿命,自然是“走不出峡谷”,“走不出送葬行列”。个体的抗争,由于力量悬殊,终归是以卵击石的结果。这就是先驱者的代价,其中的悲凉况味,隐隐流露出来,非亲历者难以体会。

大陆第三代之后,许多人纷纷抛弃意象,鄙视它过于精致、主观、人为,纷纷改换为物象、语象,竟成时风。殊不知,那些富含深意的意象——它所提供的多层意蕴,都指向人的无限的精神领域。

2.读《黑色地图》

寒鸦终于拼凑成

夜:黑色地图

我回来了———归程

总是比迷途长

长于一生

带上冬天的心

当泉水和蜜制药丸

成了夜的话语

当记忆狂吠

彩虹在黑市出没

父亲生命之火如豆

我是他的回声

为赴约过街角

旧日情人隐身风中

和信一起旋

北京,让我

跟你所有灯光干杯

让我的白发领路

穿过黑色地图

如风暴领你起飞

我排队排到那小窗

关上:哦明月

我回来了———重逢

总是比告别少

只少一次

直接还原:“同声翻译”

离开故土11年后,北岛首次回国写下了这首诗。对比上一首20几年前的《回声》,北岛依旧保持他精悍的象喻方式,不同的是,此诗的情感在他惯常的克制节敛中,还是禁不住做了迸发,这在他后期诗歌写作中是极少见的现象。

表现人的情感世界,是诗的功能之一。现代诗向来反对那种单一、单向的情感方式,但并非要全盘埋葬情感。如何处理好复杂情感情思,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处理好节敛与迸发之间的关系。

本篇写游子归来的复杂情思,诗人的沉重乡愁,紧紧维系于亲缘、地缘、事缘、业缘,多方面溶于一体。没有多年深重的磨难、体验和累积,是很难写得这样有血有肉,异常饱满的。同时也应归结于诗人在内敛与外放中做了很好的包孕处理。该诗是北岛后期的力作。 下面的读法,试着采用“直接还原”法,用一种类似散文诗的方式,进行同步性“翻译”,以求接近“原汁原味”。然而,按理说,诗是散文里不能留存的部分;不能留存的部分才是最有意味的,被你这样一颠倒,味道岂不流失?且慢,在初入门坎之时,做一做同步“译文”的热身,我想还是有助于后面的“长跑”训练呢。

寒鸦,辞书中的“孝顺鸟”,驮着夜,驮着我,驮着黑色的地图,踏上回家的路程。黑压压的夜,压着暗淡的心情,使一切都笼罩在阴影中,让人再次感到无奈和迷惘。如果说,漂泊的海外生活是迷茫的、艰辛的,那么回家的路一点儿也不轻松;说不定,得整整等待一生。回家难,难于上青天哪!

当暗夜出示解渴的泉水和蜜制的药丸,无疑的,它充满强大的诱惑——安抚的或招安的诱惑;当记忆如狗叫式的猛然抖落,回想绚丽的“彩虹”在黑市上进行种种交易,此时,我的心依然带着严冬的寒颤、瑟缩着,连同挥之不去的疑惧。

父亲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他是我回乡的主要缘由。山重水阻,我相信,我依然是他不可缺少的抚慰与回声。而与旧日恋人约会的可能与企盼,注定她要隐身,注定音信要像风一样飘散,一如我种种失落与飘渺。回乡的伤痛不断地把我煎熬。

那么,就让我做一次倾吐吧。北京,多少年来我没有这样叫你了,这一次,我一定要和你好好干杯。和你的一切——灯光、道路、车辆干杯!抖掉那黯淡的心境、阴郁的情绪,我要用我的白头发穿过黑夜,如同风暴引你起飞!

然而现实是,我首先必须面临海关(检查站)的窗口,那至关重要的窗口,不知会不会象往年那样,把我拒之门外。但不管关闭或敞开的窗口,我都得去排队尝试。因为那窗口,是李白故乡的月亮,也是我的月亮啊。

哦,我回来了,我到底回来了,终于和父亲重逢了。但不论如何重逢肯定都要较离别少掉一次。我又该如何是好呢?

陈仲义,著名诗评家,现居福建厦门。

北岛诗选 第二篇_一首诗要从什么地方读起——北岛的诗

北岛和朦胧诗

今天我讲北岛的诗,讲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我要讲到北岛的诗出现的背景,一些具体情况。因为,在座的同学有很多都是80年代以后出生的,出生在文革以后。对我这样年纪的人来说,北岛,或者说“朦胧诗”、“新诗潮运动”,都是很熟悉的事情,就象昨天刚发生一样。对你们来说,那好象是很遥远的事情。所以,我要介绍北岛当时在“朦胧诗”中的位置,和由他所引起的一些争论。另外一个部分,主要谈对北岛的诗的认识,艺术特征、诗歌性质,或者说诗的技艺的特点。大概就是这两方面的问题。

北岛和朦胧诗

“今天”诗人发出的是一种巨大的毁灭和献身激情,这种激情的光芒,“帮助了陷入短暂激情真空的青年”,“形成一种新的激情压力方式和反应方式”,包括对“自我”的召唤,反抗和创造,浪漫理想和英雄幻觉。

1,《今天》诗人

下面,先讲“背景”方面的情况。北岛出生于1949年,就是通常所说的“共和国的同龄人”。知青一代的作家中,许多人都是49年前后出生的,比如说,著名的小说家阿城。“朦胧诗”代表诗人中,顾城的年龄最小,1955年出生,其他的都是1949年到后两三年这个时间出生的。北岛的原名叫赵振开,是北京四中的高中学生。知青作家和“朦胧诗”诗人,不少是北京著名中学的学生,如北京四中,清华附中等。文革初期,北岛也积极参加红卫兵运动。后来对红卫兵运动感到失望,态度消极起来,大概成了“逍遥派”。“上山下乡”运动时,他没有去农村,1969年之后,在北京的一个建筑队当建筑工人。70年代初期开始诗歌写作。他的主要作品是诗,也写小说。小说最有名的是中篇《波动》。这部小说和靳凡的《公开的情书》,礼平的《晚霞消失的时候》一起,是文革结束前后三部著名的中篇,在知识青年中流传很广。靳凡在文革开始的时候,是我们学校中文系的学生。靳凡不是她原来的名字。她现在香港中文大学,编《二十一世纪》,一份有影响的杂志,叫刘青峰,但也不是她在北大时的原名。据说她现在不大愿意人家再提这篇小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猜想,对年轻时候的激情和浪漫,人们有时会很复杂,尤其是小说带有明显“自叙传”的色彩。另外一个很有影响的中篇叫《晚霞消失的时候》,作者叫礼平。小说虽然有许多“破绽”,却写的很有才气。这篇小说的发表,曾有不少周折。它受到欢迎,也受到批评。批评者之一是著名哲学家王若水。在当时的“思想解放运动”中,王若水是站在潮头的人物,却对它批评的很尖锐。分析这个事件很有意思,可以了解当年“思想解放”的性质和向度。礼平后来不见他写作,什么原因也不清楚。在这三部小说里面,《晚霞消失的时候》是最好的,即使在今天再读,仍然能够感动你。准确说,是感动我;因为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读下去,读后会有什么感觉。有时候,一些有缺陷的作品,比技巧圆熟的作品,更能让我们触动。这个我不做详细分析了。北岛除了《波动》外,还有一些短篇小说,如《幸福大街十三号》,一篇带有寓言性质的、卡夫卡式的小说。 现在来谈北岛的诗。北岛被看作是“朦胧诗”的代表诗人,他和舒婷、顾城等,也被称为“今天诗派”。《今天》是北岛、芒克等1978年12月在北京办的一个文学刊物。刊物因为不是正式出版的,所以称作“民间刊物”。《今天》发表诗、小说,还有少量的评论和外国文学作品翻译、介绍。北岛当时在青年、特别是大学生中有点“偶像式”的影响。诗人柏桦在他的自传性著作《左边 — 毛泽东时代的抒情诗人》这本书里,讲到北岛的诗在他们那里引起的“震荡”。柏桦当年在广州外语学院读书,他读到北岛的《回答》,用了“震荡”这个词,并且说“那

震荡也在广州各高校引起反应”。是的,“一首诗可以此起彼伏形成浩瀚的心灵的风波,这对于今天的年轻人来说也许显得不太真实或不可思议”,但情形就是这样。柏桦对这种心灵现象,或者说阅读现象的分析是,“今天”诗人发出的是一种巨大的毁灭和献身激情,这种激情的光芒,“帮助了陷入短暂激情真空的青年”“形成一种新的激情压力方式和反应方式”,包括对“自我”的召唤,反抗和创造,浪漫理想和英雄幻觉……北岛当时在国外也又不小的名声。但是,北岛在中国大陆得到诗界的承认,却一直很费周折。他在国内的一本个人诗集(不是多人合集,也不包括被收入选本),是广州的一个叫“新世纪”出版社出版的,那已经是1986年了。在这之前,台湾早已出版《北岛诗选》,他的诗也被翻译成英、法、德,瑞典等多国文字,美国的康奈尔大学出版社也出了《太阳城札记》。另外,他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多次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而且据说获奖的可能性很大。当然,北岛如果得奖,肯定又是一个有争议的得奖者。这不仅涉及政治意识上争论,也关系到对他的诗艺上的评价。

北岛在上世纪80年代末以来,一直生活在国外。写作,继续编《今天》。此《今天》已不是当年的《今天》了。有一种精致的,“经典化”的定位,没有了当初的粗糙的活力。这其实不是《今天》独自的“命运”,我想,几乎是一切“先锋”都会经历这样的“转化”。生活在国外面临的问题,是他的写作对象、阅读对象的变化,再就是语言的问题。北岛好象不能很好用英语熟练写作。他不象另外的一些作家,比如说俄国的布罗茨基,在离开俄国之后,主要用英语写作。在英国的张戎,也就是写小说《鸿》的,还有学者刘禾,也都是用英文写作、著述。北岛可能做不到这一点。当然,也可能是他坚持主要处理“中国的经验”,面对讲汉语的读者。但这就发生了一种有悲剧意味的状况。国内的读者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很难读到他和其他一些人;而写作者的所谓的“中国经验”也会逐渐褪色、泛白。这是一个矛盾。这种情况,不限于北岛。90年代以来,有一些优秀的大陆诗人生活在国外,也继续写诗。如张枣,多多,杨炼、肖开愚,宋琳,严力等等,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目前,沟通、交流的情况有所改善,对他们的了解也多了起来,这是好事。北岛收入他在国外写的诗的诗集,也要出版了。

2,有关“朦胧诗”的争议

在80年代中期,“朦胧诗”的“代表性”诗人形成了这样的名单:北岛,舒婷,顾城、江河,杨炼。这个名单里,没有包括芒克,也没有多多。为什么是这样,是怎样构造出来的,这是诗歌史要研究的一个题目。比如说多多这个诗人,写的相当好,但我们对他的关注要到80年代后期,尤其是90年代以后。为什么“朦胧诗运动”时期不被关注,这是一个文学史问题。这其中有诗歌“时期风尚”的问题,有作品的发表、传播方式问题,因为时间关系,我这里不再多谈。在“朦胧诗人”里面,北岛和他的诗在当时引起的争议最大,受到的批评最多。顾城虽然也有争议,但顾城有《一代人》这样的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寻找光明”,这符合了我们大多数人对历史乐观的期待。北岛好象没有这样表达明确的诗。当时很多著名的诗人对“朦胧诗”很不理解,有过很严厉的批评,包括艾青,臧克家。当然,也有支持的,如蔡其矫等。谢冕老师当时是支持“朦胧诗”的探索的,他的《在新的崛起面前》这篇文章发表后,臧克家先生以前辈的身份,给谢冕写了一封长信,非常恳切、但是也很严厉地批评了谢冕,规劝谢老师回到正确的立场上。我知道,谢老师对臧克家先生是很尊重的。我们50年代上大学的时候,是他和徐迟先生提议让我们(还有孙玉石、孙绍振)编写“中国新诗发展概况”,给我们许多指导。记得在公共汽车上,我看了这封信。我猜想,谢老师当时可能有些矛盾。但是他并没有接受臧克家先生

的规劝,始终给“朦胧诗”以支持。

对北岛的批评,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从诗歌技巧、诗歌方法、诗和读者的关系上提出问题的。就是批评北岛诗(也不仅是北岛)的晦涩,难懂。这涉及现代诗兴起后的美学问题。这种批评有长远的历史。国外的象征派等诗歌流派出现之后,对它的批评重要一项就是说它晦涩难懂。在中国也一样,李金发、戴望舒的诗,卞之琳的诗,直到“朦胧诗”,都在这一点上受到批评。对北岛诗的另一方面的批评,是说他的诗感情颓废,不健康,绝望,悲观主义,虚无主义。“悲观”在现在也许还是不好,但已经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情。在五六十年代和文革那个时期,悲观可是严重的问题;不管是对自己的生活,还是对社会历史,都绝对的要不得。文革后一个时期,“悲观”仍是一个政治伦理性质的问题。记得当时有一篇文章批评北岛的诗表现了一种心如死灰的情绪,发出了绝望的嚎叫。这篇文章主要引用北岛的《一切》这首诗:

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烟云/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

寻/ 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一切苦难都没有内容 /一切语言都是重复/一切交往都是

初逢/一切爱情都在心里 /一切往事都在梦中/一切希望都带着注释/一切信仰都带有

呻吟/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 / 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

在“朦胧诗”时期,这是一些诗人,特别是北岛所喜欢使用的判断意味的句式。那时候,他们有一些重要的话,一些有关人的生活,有关社会历史的“真理”性质的发现急迫需要表达。“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谁期待,谁就是罪人”;“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 / 我只想做一个人”;“我要到对岸去”;“其实难于相像的 / 并不是黑暗,而是早晨 / 灯光将怎样延续下去”;„„ 一连串的判断句,一种宣言色彩的表述方式。现在,诗人一般很少采取这种方式来写作。因为我们已经没有什么严重的东西要“宣告”。在北岛那时的眼睛里,世界是黑白分明的,而我们可能看到的,更多是界限不清的灰色。套用一个说法,就是一代人的诗情,无法原封不动复制。总之,这首诗在当时,被一些批评家当作“虚无”、“悲观主义”的例证。可能是舒婷当时也觉得北岛有些不够全面,所以,舒婷写了《这也是一切》来呼应。舒婷的这首诗有一个副标题,“答一位青年朋友的《一切》”。这首诗比较长,我念其中的一部分:

„„不是一切大树都被暴风折断/不是一切种子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壤/不是一切真情都

消失在人心的沙漠里/不是一切梦想都甘愿被折掉翅膀/不,不是一切都像你说的那样

/不是一切火焰都只燃烧自己而不把别人照亮/不是一切星星都仅指示黑夜而不报告

曙光/不是一切歌声都掠过耳旁而不留在心上/„„

批评北岛的便引用舒婷的这首诗,来进一步反证北岛的不是。这种评论方式让舒婷不安,她赶紧在文章里申明说:有的批家把我的诗跟北岛的《一切》进行比较,并给他冠上虚无主义的美称,我认为这起码是不符合实际的。舒婷说,我笨拙地想补充他,结果就思想和艺术都不如他的深刻、响亮和有力。我想,舒婷的这个说明,是必要的,也是真实的。道理其实很简单,比较的“全面”,比较的不“悲观”,并不能说就是比较的好诗。

在20世纪80年代初,“朦胧诗”的争论不仅牵动诗歌界,牵动诗人和批评家的情感,而且扩大成在城市里的社会性的争论。1980年4月,在广西南宁(后来还到桂林)开了一次诗歌讨论会,围绕朦胧诗的评价,许多人都情绪激烈。我和谢冕老师都参加了这次会议。记得当时便携式的录音机刚传进大陆,火车上一些旅行的人都带着录音机,放着邓丽君的歌;这也是当时的一种景观吧。我们到广西,那边已经下了好些天的大雨。后来我再没去过桂林,所以,在我的印象中,漓江水是永远的浑浊的黄色。在那次会议上,对“朦胧诗”,特别是顾城和北岛的作品,有非常激烈的批评,也有非常激烈的支持。但那时吵归吵,面红耳赤,大家还是朋友。对一首诗,对一个诗人的写作,能那样动感情,那样辗转难眠,这在现在也难以想象。现在我们都变得成熟、全面、冷静,但也好象变得平庸、乏味、世故。当然,不能说很多人都这样。这是我的感觉。

北岛诗后来受到的另一面的批评,主要来自新诗潮内部的青年诗人。在1983年前后,“朦胧诗”的“合法性”还是个问题,而“更年轻第一代”已喊出“打倒北岛”,“pass北岛”的口号。这让总是跟不上“形势”的我目瞪口呆。我想,好不容易“跟上”了理解北岛,他却已被仆倒在地。从这里可以看到,在中国,文学潮流变化、更迭之快。在整个20世纪,都是这样的。如果你想要一直站在潮头,那很容易因为过分紧张而神经衰弱(如果不说得了“精神病”的话);但要是不紧跟,不出三五年,再“先锋”的也便成了被遗弃的遗老遗少。那么,在83年前后,北岛为什么要被“打倒”呢?一个原因可能是,虽然北岛当时在“主流”诗界还没有被承认,但是在“崛起”的“新诗潮”内部,几乎成为“经典”,对当时的诗歌探索者影响很大。“经典”可能指出方向,也可能成为规范式的束缚。有的青年诗人说,北岛已经成了笼罩的巨大阴影,你要不沿着他们路子走下去,要想有所开拓,写得更好,就要摆脱这个阴影。这是有道理的。80年代初,当代诗歌写作的开拓、探索还刚开始,北岛们的过分经典化,的确会损害、缩小探索的动力和空间。还有一个更实际的问题,无论在中国还是在国外,诗歌在社会文化上的空间越来越小,我们时代的主流文化是大众文化,消费文化。诗歌并不是消费文化,特别是先锋诗歌。这个问题,在80年代初的中国还没有被充分意识到,不过已经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在这样一个小的,或不大的空间里,一个诗人要想崭露头角,被关注,被承认,需要采取一些策略,实施一种“断裂”的“崛起”方式。我想这是很自然的事情。这也是80年代有那么多诗歌流派、宣言出现的一个原因。当然,针对北岛的批评有从诗学角度进行的。北岛的诗大多是处理有关时代、历史的“大主题”,总体风格紧张,坚硬。而继起的探索者认

为,中国当代诗应该回到对人的日常生活的表现,要在语言、技艺上作更多的革新。

北岛的诗

北岛诗的“质地”是坚硬的,是“黑色”的。80年代初,海明威在中国大陆曾经是很受欢迎的作家之一。有的人便把北岛比作海明威式的“硬汉子”。这是因为他的诗表现了强烈的否定意识,强烈的怀疑、批判精神。这种怀疑和批判,不只是针对所处的环境,而且也涉及人自身的分裂状况;这是北岛“深刻”的地方。

1,北岛诗歌的特质

上面讲的是北岛诗歌的背景。接下来我谈第二个问题,北岛的诗的思想艺术特征。分析的时候,要确定一个比较好的切入角度。这种角度不是普遍性的。我们常常出现的问题是,对所有的小说、诗的分析,都采用同一的方法、角度。一首诗要从什么地方读(分析)起,我想并没有固定的格式。方法的选取和对象本身,以及读诗人的态度、体验是密切相关的。

北岛和舒婷在80年代初都很著名。我想,大学里的读者肯定多数更喜欢北岛。我也一样。因为舒婷这样的诗,我们过去读的很多,形式上比较“传统”。“传统”与否,当然不是一种衡量诗歌等级的标尺。不过,这种“浪漫派”的抒情,在中国新诗史上,还是多了点。所以,卞之琳、朱光潜、袁可嘉等先生,都曾提醒我们对“浪漫派”那种抒情的警惕。舒婷在当时对读者产生的新鲜感和吸引力,主要是恢复了在当代被“压抑”的个人的,温婉的、忧郁的、柔和的抒情传统;这在特定诗歌语境中,也可以说是一种“革命性”的表达。这样说,是不是北岛和舒婷的艺术方法就完全不同呢?也不是这样。北岛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诗,大体上也是那样一种抒情“骨架”,但确有较多新的诗歌质素和方法。这个下面要讲到。要是不避生硬,对北岛诗的归纳出一个“关键词”的话,那可以用否定的“不”字来概括。舒婷呢,或许可以用“也许”、“如果”这样的词?这不仅仅因为“也许”、“如果”这些词舒婷用的很多,譬如:“也许旋涡眨着危险的眼,/ 也许暴风张开贪婪的口”(《致大海》);“我如果爱你 —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致橡树》);“如果有一个晴和的夜晚”(《致杭城》);“也许有一个约会 / 至今尚未如期 / 也许有一次热恋 /永不能相许”(《四月的黄昏》);“也许我们的心事 /总是没有读者/„„也许我们点起一个个灯笼 /又被大风一个个吹灭”(《也许?》);“如果你是火 /我愿是炭 / 想这样安慰你 / 然而我不敢”(《赠》)„„面对着选择时,有一种犹豫不定,彷徨的忧郁的情绪。不像北岛,“我也决不会交出这个夜晚”(《雨夜》);“我只能选择天空”(《宣告》);“我要到对岸去”(《界限》);“明天,不 / 明天不在夜的那边 / 谁期待,谁就是罪人”(《明天,不》)„„ 比较起北岛来,你就会感觉到在舒婷的诗中,有那种可以称为“感情漩涡”的东西。“旋涡”就是有点纠缠,矛盾;譬如,理智和情感之间的矛盾,社会责任与个体生活需求的矛盾,还有就是需要依靠的女性与独立自主的女性之间选择上的困扰。

北岛诗选 第三篇_北岛诗歌

个人影响

著有诗集《北岛诗选》、《太阳城札记》、《北岛与顾城诗选》,中短篇小说集《波动》,译著诗集《现代北欧诗选》,散文集《失败之书》、《时间的玫瑰》、《午夜之门》。

代表诗作:《回答》、《一切》等

7、评价 北岛的诗歌创作开始于十年动乱后期,反映了从迷惘到觉醒的一代青年的心声,十年动乱的荒诞现实,造成了诗人独特的“冷抒情”的方式——出奇的冷静和深刻的思辨性。他在冷静的观察中,发现了“那从蝇眼中分裂的世界”如何造成人的价值的全面崩溃、人性的扭曲和异化。他想“通过作品建立一个自己的世界,这是一个真诚而独特的世界,正直的世界,正义和人性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北岛建立了自己的“理性法庭”,以理性和人性为准绳,重新确定人的价值,恢复人的本性;悼念烈士,审判刽子手;嘲讽怪异和异化的世界,反思历史和现实;呼唤人性的富贵,寻找“生命的湖”和“红帆船”。

清醒的思辨与直觉思维产生的隐喻、象征意象相结合,是北岛诗显著的艺术特征,具有高度概括力的悖论式警句,造成了北岛诗独有的振聋发聩的艺术力量

沿着鸽子的哨音 我寻找着你 高高的森林挡住了天空 小路上 一棵迷途的蒲公英

把我引向蓝灰色的湖泊 在微微摇晃的倒影中 我找到了你 那深不可测的眼睛

七十年代末直至八十年代中,中国诗坛出现了一股名之为“朦胧诗”的风潮,习惯了新中国政治诗歌样式的读者多用此来指责这一批作者的晦涩难懂,因为他们在一首诗中找不到一个简洁明了的“中心思想”,也看不到曾经熟知的昂仰气派。在阅读“朦胧诗”的过程中,读者遭遇的一片“象征的森林”,众多意象枝繁叶茂地伸展着,昏暗了原本应该笔直宽阔的道路,读者在“小路上”时刻面临“迷途”的威胁,又随时有着柳暗花明的惊喜。这种阅读经验打击了当时人的期待视野,但似乎更切合诗歌本身的要求。北岛是“朦胧诗”的代表人物之一,这首《迷途》不仅完整地体现了朦胧诗的特征,而且由于内容的关系,它几乎也成了我们阅读诗歌的一个寓言。

“朦胧诗”之所以朦胧,主要在于两方面的原因。其一,这批诗人重新发现了诗歌意象的繁复性和多意性,用形象思维的跳跃、逆转和矛盾共存修正了以往诗歌的单意性和线性思维模式。如在这首诗中,“鸽子的哨音”常规应是光明和美好的召唤,而且也的确导致了诗中“我”的“寻找”。但它指引的却是“挡住了天空”的森林中的小路以及随后的“迷途”,光明与幽暗在矛盾中共存。这一矛盾现象又重现在寻找的结果中,“蓝灰色的湖泊”、“微微摇晃的倒影”、“深不可测”都充满了虚幻色彩,似乎正合“迷途”中不真实与错误的暗示;但第二人称直呼的“你”,以及那双“眼睛”,无疑是真实的,至少对诗人的心理期待而言是如此。这种亦真亦幻、光暗闪烁的色彩正源自对意象中多意性的展示。第二个原因是,诗作者有明显的怀疑与自省意识,从而更强化了诗歌涵义的暧昧。这首诗中,诗人显然在置疑常规的寻找—克服障碍—找到模式,而是自觉接受了“迷途”,正是在这一次“理性”的放弃与自我意识的故意沉睡中,寻找的目标出现了。但诗人并不能无条件地相信这个目标,因为它只是水中的“倒影”,只是一双寓意无穷而又空洞的“眼睛”。这“眼睛”,也许是进一步迷途的诱惑,但也是对于下一次寻找的召唤,一如诗歌开首处“鸽子的哨音”。

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次寻找。我们受诗人的召唤走上征途,但目标并不明确,一如那双眼睛,只能闪烁在森林深处幽暗的湖泊中。但寻找的过程是充满意味的,它在时刻的迷途、转向和顿悟中摸索前进,于矛盾和迷惑中寻得个人的理解。因此,这首诗又恍似一篇阅读的寓言,提醒着我们诗歌阅读中的微妙之处。

北岛写给妹妹的诗 - 象罔与罔象发言于2001-08-11 12:45:35

对于北岛这位去国多年的诗人只有怀想的份了,远方的朋友来信说"寄去的书中夹有一张北岛的照片,是我从前的一位长辈师兄与他的合影。不知兄是否愿意接受这样一张说不出名堂的照片,权当是因为里面有北岛吧,相信也是兄所怀念的诗人。"他说的让我心疼了好一阵,记得北岛曾有个因下水救人而不幸落水罹难的姝姝姗姗,北岛相当钟爱这位妹妹,曾为她作诗多首,现贴于下,让我们纪念珊珊,怀念北岛!

诗歌是诗人最完备的精神自传,也是感受和获知一位诗人真实的思想状况的唯一途径。《北岛诗歌集》中收入了北岛各个时期的代表性作品,其时间跨度是30年,即从1972年到2001年。北岛是一代中国青年的精神领袖。他早期的诗歌中具有强烈的怀疑和叛逆精神,在他的诗歌中,人们见到的是一个内心充满痛苦和不安,热血激昂,具有社会责任感和正义感,正在努力摆脱黑暗,四处寻找光明的青年形像。面对中国七十年代“文革”前后纷乱荒诞的社会现实,他有时感觉到苦闷和迷惘,“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烟云《一切》”,在他的成名代表作《回答》中,他写出了充满激愤唾弃和理想追寻的响亮诗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两句诗和另一位朦胧诗代表诗人顾城的“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两句成为了一代青年人的精神写真。直到今天,这四行诗还是在中国当代青年中传诵最广,影响最大的新诗名句。

而在另两首题献给遇罗克的诗作中,北岛肯定了人生的价值和尊严,他代替那被无名的死神掳走的年轻的生命,代替那真正的勇敢者和思想者说出了心中的话──“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我只想做一个人《宣告》”;“我写下生活的诗/这普普通通的愿望/如今成了做人的全部代价《结局或开始》”──从某种角度看,北岛是一个彻底的人文主义者,他写给遇罗克的这两首诗也成为了诗人自身坚定不移的信念。

就像诗人笔名在汉语中所代表的“北方的岛屿”,冷峻、深沉和清醒是北岛诗歌的背景和底色,而孤独,自由和拒绝也是他重要的写作母题。北岛的诗意象丰富准确,思想尖锐深刻,技巧复杂多变,在重视意境和谐的同时经常有令人叹服的警句出现。许多人喜欢从政治或者思想的角度来阅读北岛的诗,而忽视他做为诗人的审美的一面。事实上北岛的一些早期诗歌读起来非常好听,表现了诗人对汉语韵律的极度敏感,“走吧,落叶吹进深谷,歌声却没有归宿《走吧》”“风孤零零的/海很遥远《和弦》”,“海底的石钟敲响,/敲响,掀起了波浪《八月的梦游者》”。而在一首题为《一束》的爱情诗中,绚丽缤纷的意象被清澈的音响和美妙的节奏组织成了一个万花筒般的世界──“在我和世界之间,/你是海湾,是帆/是缆绳忠实的两端/你是喷泉,是风/是童年清脆的呼喊”。

北岛是一个不停地询问者,他探讨历史的深度和现实的荒诞,在一面黎明的铜镜中,在峭壁的窗户上,怀着漫

长的期待,他聆听着从孤寂的远方传来的隐约回声,寻找着海面上的呼救信号。《履历》、《触电》和《空间》三首短诗是十分耐心寻味的,它们表现了诗人强大的变形和透视能力,光头和倒挂的身体,一声惨叫和一个环形的山谷等深度意象具有强大的寓言性。由23首短诗组成的《白日梦》是诗集的最长的一首诗,也是非常值得研究的一首诗,“我们终将迷失在大雾中/互相呼唤/在不同的地点/成为无用的路标”,而长诗中一再重复的“你没有如期归来”也标志着诗人流亡生活的开始和一个写作阶段的结束。

从第三辑开始的诗是一些让读者感觉较陌生的诗,因为它们很少在国内公开发表过。有的评论者认为,北岛出国后的诗歌写作是令人失望的,笔者却不赞同这种看法。笔者认为,无论从诗作数量还是质量来看,这些诗都不逊于他的前期作品,而在主题的崇高性和情感的深度方面,北岛近十年的诗作显然是更为厚重庄严。虽然诗人认为自己的诗风没有变化,依然是“鲜花加冰霜加抒情的翅膀”,但由于远离母语和漂泊的生活,这些诗和早期诗作相比,其独白性在加强,意象由于过份浓缩变得更难于解读,原先诗作中的清晰温暖的旋律弱化成了纤细的几乎无法听到的回声。这是一些痛苦的哑寂的诗,是一些不断地前行又被挡回的诗,一个人试图穿越镜子,企图在台灯下重建一个星空,纪念日,一只耗子在管风琴中经历风暴,被精巧的齿轮制止,唱头也正在滑向树桩年轮的中心。在这里笔者想指出其中几首较值得注意的重要诗作:《缺席》、《一副肖像》、《抵达》、《进程》、《守夜》、《岗位》、《不》、《晨歌》。笔者认为,在这些诗作中,北岛固执而坚忍地完成了他做为一个历史的见证者,一个人类文明传递者的不朽使命。

乡愁和对母语的眷恋在这些新诗作中也有表现。“祖国是另一种乡音/我在电话的另一端/听见我的恐惧《乡音》”。除此之外,诗集中还有两首极为感人的诗作。珊珊是诗人的妹妹,1976年因为抢救一个溺水小女孩而被江水淹死。她死的时候只有23岁,当时在湖北的一个厂矿工作。“生命只是个诺言/别为它悲伤/花园毁灭以前/我们有过太多时间《安魂曲──给珊珊》”。田田是北岛的女儿,他们父女曾经分开六年之久。“你的名字是两扇窗户/一扇开向没有指针的太阳/一扇开向你的父亲/他变成了逃亡的刺猥《画--给田田五岁生日》”。 在一首题为《背景》的诗里,北岛这样写到:“必须修改背景/你才能够重返故乡”,值得庆幸的是,诗歌的返回自有其特定的方式,在晚霞的回映在黄昏隐约的光线中,凭借着轻盈扑动的翅膀,一只鸟很容易找到本来属于它的温暖的巢。做为一个普通的诗歌读者,做为一个同样用汉语写作的小诗人,在这篇短文的结尾,笔者很愿意高兴的说:欢迎你,诗人北岛。 北岛:《今天》二十年北岛 1978年冬,一场大雪复盖北京。东郊一个仅几户人家的小村落,隔着条肮脏的河与使馆区遥遥相望。它位于农村与城市交界处,在严密的控制下几乎是个盲点。其中一间小屋的窗户被破布遮住。昏暗的灯光下,七个小伙子围着一台破旧的油印机忙碌。我是其中一个。苦干三天三夜,1949 年...执政以来第一份非官方的文学刊物《今天》诞生了。我们骑车到市内的一家饭馆,悄悄举杯庆祝。第二天,我和两个朋友去张贴。出发前,为避免警察找麻烦,我们修改了自行车牌照。1978年12月23日,《今天》出现在政府机构、出版社、大学区和天安门广场上。随后,我们混在读者中间察言观色。这类作品,尤其是诗歌,已在中国绝迹了三十年。出乎意料,读者反应热烈。 历史应追溯到六十年代末 《今天》的历史应追溯到六十年代末。...为了平息造反带来的全国性混乱,把城里的中学生送到农村插队,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其结果,刚好和毛的意愿相反。从社会的顶峰跌到谷底,以及底层现实与国家谎言的矛盾,在昔日的红卫兵中间引发了一场深刻的信仰危机。他们到书中找真理,用写作表达迷惘。每年冬天农闲,他们返回北京,交换书籍与作作品,形成各种文化沙龙。 我还记得20岁那年读到食指的诗作时的激动。他长我一岁,自1967年开始写作,无疑是其后三十年诗歌新浪潮的开拓者。他的诗第一次和我们自幼习以为常的说教脱钩,写出青春的困惑。其意象新鲜,琅琅上口,让年轻人着迷,通过手抄本广泛流传。多年后我见到食指,他已得了精神病,在家与医院之间奔走。 我写诗,是在读了食指的诗后不久。那时我是建筑工人,在离北京约三百公里的山区建发电厂。在封闭的环境中,内心的骚动需要一种形式。当时在年轻人中,写旧体诗曾风靡一时,这大概受到作为诗人的...的影响,其旧体诗几乎人人会背。我也写过旧体诗,但很快发现,由于格律的束缚,除了赠别怀旧,难以表达更复杂的主题。 越禁止越有吸引力 写作是一种禁止的游戏,甚至要冒生命危险,而越是禁止的越有吸引力。在建筑工地,我和几十人住工棚。深夜酣声起伏,我在用草帽制成的台灯下读书写作。工地宣传组借我去搞摄影展览。根据我的要求建的暗室,让我暗自狂喜:厚重的窗帘把世界隔开,我终于有了自己的书房。短短几个月,除了写诗,我还完成了一部中篇小说。 我的朋友赵一凡被捕。他是地下文学作品的收藏家。警察抄走了每一张纸片,其中包括我的诗和小说。我被踢回原班组监督劳动。我开始转移信件手稿,和朋友告别,随时做好坐牢的准备。半夜,汽车驶过,我会吓然惊醒,再不能入睡。那是漫长的等待。但最坏的事情并未发生。后来才知道,警察根本看不懂那些诗,请来文学所的专家,也看不懂,专家们断言:这是从西方抄来的。我们辛免。 青春期的阅读经验具有决定意义 那也是一个禁止读书的年代。书从公共场所消失。我们去关闭的图书馆偷书,到废品收购站找书,向其他沙龙和个人借书。出现了个新词"跑书",即为了找到本好书,得四处奔跑,得有足够的耐心,得谈判、承诺和交换。 青春期的阅读经验对每个人的一生都具有决定意义。起初饥不择食,转而挑剔,最后我们把目光转向"黄皮书"。这套黄色封皮的翻译丛书近百本,系统地介绍了西方现代文学和苏联东欧的解冻文学,是专为高干出版的,印数少,发行范围受到严格控制,但随文化革命的混乱流传到民间。黄皮书成了北京文化沙龙里带有特权意味的猎物。那时常有这样的情况,一本书经过某个沙龙仅短短几天,大家排着队,废寝忘食。好书一到,我和朋友们只好泡病号,服下对身体有害的药丸,换取时间。 黄皮书不仅为地下作家在精神上找到对应的风景,也为他们发现了一种完全不同于官方话语的文体:翻译文体。49年后,某些作家弃笔改行,从事外国文学的翻译和研究,其中包括四十年代后期中国诗歌最出色的诗人(后来被称为"九叶派",如穆旦,袁可嘉,陈敬容,郑敏等。翻译文体成为创作欲望和新的语言的载体,为地下文学提供了必要的基础,接上传统之链。 地下文学终于浮出地表 1978年秋,上层的权力斗争造成政治松动。以《今天》为代表的地下文学终于浮出地表,和美术,摄影等民间团体,形成冲击官方话语的巨大浪潮。《今天》是以诗歌为主的刊物,其重要诗人有芒克,顾城,多多,舒婷,严力,杨炼,江河等。由于印刷设备差,编辑部成了手工作坊,不少年轻人来帮忙。到1980年底被查封时,《今天》共出版了九期刊物和四种

丛书,还举办了各种文学活动。每月一次的作品讨论会吸引着众多大学生。 1979年的春天和秋天,《今天》在北京玉渊潭公园举办了两次露天朗诵会。导演陈凯歌那时还是电影学院学生,也来帮我们朗诵。在警察严密的监视下,近千名听众兴致盈然地欣赏那些费解的诗作。自1949年以来,举办这样的朗诵会还是头一次。 "蒙胧诗"引发全国性论战 ...和民主的蜜月很快过去了。邓小平下令逮捕了魏京生和其他民运领袖。《今天》于1980年12月被迫关闭。而我刚从青岛度蜜月回来,因拒绝写检查,被所在单位停职反省。晚上回家,一个朋友从树后闪出来。他得到可靠消息:我随时会被捕。跑不跑?我和妻子商量到深夜,还是决定留下,看事态发展。不久政治风向又转了,我再次幸免。 《今天》虽被查封,但其诗作开始出现在官方刊物上,被统称为"蒙胧诗",引发了一场持续好几年的全国性论战。在官方评论家眼里,它无异洪水猛兽。适得其反,批评引来更多的读者。被官方话语窒息的年轻人,终于找到呼吸的可能。有一阵在大学几乎人人写诗,办诗社,出诗集。直到商业化浪潮卷来,诗歌重新退到边缘。 《今天》也成了更年轻一代写作的阴影。84年,"第三代"诗歌以反叛《今天》诗歌的姿态出现。与《今天》诗人不同,"第三代"诗人成长于文化革命后,受过良好的教育。他们卸掉历史包袱,更注重现在时态,用小调代替大调。其中重要诗人有柏桦,张枣,西川,欧阳江河,宋琳,翟永明,韩东,张真等,多来自四川。我和其中不少人成为朋友,发现我们在诗歌上的共同之处远多于分歧。 ...年天安门广场....。第二年春天,一些中国作家在挪威首都奥斯陆开会,决定恢复出版《今天》。二十年过去了,从《今天》的问世到死而复生,似乎成为中国当代诗歌的隐喻:被释放的魔鬼再也无法关进小瓶子里去了。 (1998年2月于加利福尼亚) 北岛《今天》诗歌鉴赏 beidao 发表于 2006-3-4 9:48:00 这首诗是北岛早期的诗歌。此时的诗人还在地下进行着神圣的诗歌创作,和一些与他有共同理想的朋友们一起自费编辑出版诗刊《今天》洗这首诗是诗人的代表作,也是那一时期诗歌的代表作。要“回答”就要有回答的起因、回答的对象。诗人的回答对象很明显.就是那沉闷的社会现实.充满悸谬的十年浩劫。 诗歌的开头就是对那现实的描写。“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名“ 这是怎样的世界啊!那虚伪的天空中,到处是用紧词丽句、空洞赞颂涂抹的东西。到处是通行者的乐园。当然,到处还有死者。那不曲的身影已经歪曲·绷得很紧·充满着力量的美,显得更加不屈。 诗人要问、要控诉.愤懑之情溢于言表。不是冰川纪何以到处都是冰凌,新的航道已经发现了,为什么千万艘船只还在死水一潭的死海中盘桓.相竞.眼睁睁地等着沉没. 这些就是那个时代的写照。 诗人要回答这样的世界。诗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为了什么.要做什么7诗人说.他是来判决这世界的。诗人只带了纸.绳索和身影。诗人要用自己的诗来审判这世界吗7诗人要用绳索来处决那虚伪的世界或者那些卑鄙者吗7诗人准备用自己的生命来殉自己的理想吗7反正诗人不相信这样的社会,诗人准备反抗。 诗人心情激动.大声疾呼.唱出了心中对虚伪现实的怀疑和否定。这是一种决绝的怀疑和反抗。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同情。即使有太多的反抗者和挑战.诗人仍然愿意做其中的一员,为挑战者的队伍增添一份力量。 如果虚假的世界如海洋的大堤在海浪的冲击下崩溃.如平地因为地心岩浆的奔突而被撕裂,诗人愿意承受所有的苦难,咽下所有的苦水.诗人愿意做被撕扯的胸膛.让人类选择更好的顶峰。诗人的心中充满着英雄式的悲剧情结。同样,诗人的心中也充满了希望,来自古老祖先的希望。从祖先留下的精神财富中.诗人仿佛看到一片纯洁的天空.闪现着漫天星斗的天空。

诗歌大量运用象征手法.那些象征性的形象又带有明确的意义指向。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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