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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散文

时间:2014-07-17   来源:散文随笔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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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散文(一):散文《母亲》

《母亲》

------------洪 烛

1. 母亲重病住院,我在病房看护。整整一夜,眼睁睁看着这个浑身插满各种输液管的女人,昏睡在病床上,像落入蛛网的猎物,不断地呻吟、挣扎……我坐在一旁,束手无策。揪心的牵挂中,只希望自己的存在能替她吓退那黑暗中潜伏的蜘蛛。至少,让她的痛苦并不感到孤独。她头顶的电脑屏幕,显示着剧烈波动的心电图。我一会儿跃上波峰,一会儿跌入低谷。母亲,不是我在帮助你,只要曲线没从眼前消失,就是对我的帮助:我经得起这颠簸起伏。想像这是母子俩结伴旅行——我坐在床边的过道上,是硬座;而你,是软卧……整整一夜啊,放心,我会一秒钟、一秒钟地数!

2. 不曾这么长时间地端详过母亲呢:整整一夜,让我好好看看你。皱紧的眉头,在跟病痛较劲。昏睡的面庞老了多少岁?蓬乱的头发,白的多,黑的少——夜色中布满刺眼的闪电。回想起童年的印象:年轻的妈妈,扎过乌黑油亮的大辫子。眨眼之间,你牵着的那个孩子,已步入中年,也开始有白发了。今夜,又将增加几根?将近二十年,我一直在外地,隔好久才回来见你一面。每次都很匆忙,加上不够用心,没有太注意你身上这么多的变化,这么大的变化,全攒在一起,吓我一跳。也许应该感谢这场病?是它提醒了我,并且给我提供一个整夜凝视你的机会。我要把欠你的关注全部偿还。

3. 人是铁,饭是钢。很多年了,母亲像吃饭一样吃药。一日三次,大把大把吃各种各样的药片,开水冲服,对付身上各种各样的病。她的生命完全靠药物维持着。“妈妈,药苦吗?”“因为我的命更苦,就不觉得药苦了。”这是想像中的一段母子对话。我从来没敢这么问她。即使敢问,也不敢确定她会这么回答。母亲构成我命中的乳汁与蜜。可她自己的命像黄连一样苦。“我最大的痛苦就是:想减轻你的痛苦,却没有办法。妈妈啊……”

4. 以上这几段文字,是我在母亲的病房写下的。当时接到家中紧急电话,匆忙赶回南京,在母亲入住的医院陪护了两个白天和一个夜晚。她醒着的时候,我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她无力地低垂下的手,希望能带给她些许安慰、些许力量。等她服药入睡后,病房静得能听见输液管水滴的声音,我掏出纸和笔,胡乱涂抹些字句,既打发漫漫长夜,又为了平息纷乱的思绪。想不到这一天如此之快到来了,让我措手不及。写以上几段文字时,母亲还活着,我原本指望她康复后能看看这些文字呢,可惜她再也看不见了。我这时才知道:在此之前写的每一个字、每一篇文章都是幸福的,因为我是有母亲的人;从此之后,我的每一个字、每一篇文章都将作为半个孤儿写下的,带有淡淡的苦涩。剩下的都是回忆。我只能靠回忆继续拥有着惟一的母亲。

5. 最后一个早晨,母亲醒来后,问我一夜没睡累吗?问我跟单位临时请假方便吗?她一辈子都这么个人:生怕给别人带去不方便,包括对自己的儿子。她又

跟我追忆了一下犯病的情况,说那天不该出去晨练,结果冻感冒了,触发了心肌梗塞。她语气平淡,但看得出内心挺后悔的,不仅后悔自己发病,同时后悔因为发病给亲人带来麻烦。我并不知道这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天,她也不知道。或许她隐约有所感觉,故意显得不知道?她自言自语地重复医生的话:“这七天都是危险期。七天后就能由重症病房转入普通病房。今天已第三天了……”似乎说给我听的。她的早点是几汤匙稀饭。怕增加心脏负担,医生不让她多吃东西。她悄悄告诉我她很饿,表情像一个老了的孩子。我握住她的手,让她忍一忍。她就忍住了。医生过来查房、量体温,母亲很乖地躺着,用胳膊夹紧温度计;我坐在床边,向医生咨询着病情,觉得自己像母亲的家长。“妈妈,你可要挺住啊,儿子给你撑腰呢!”【妈妈散文】

6. 父亲来了,替换我回家休息几小时。我补睡了一会儿,起床后在空荡荡的家里转一圈,忽然有凄凉的感觉。母亲不在家,家不像家了。泪水控制不住流了出来。赶往医院,在母亲病床前站住,她的病情又加重了,觉得心都跳到嗓子眼,很疼很疼。父亲和我连忙通知医生,抢救的医生、护士纷纷涌进病房。我被赶到门外,只能从门缝往里看。母亲疼得受不了,翻身从床上坐起,想找地下的拖鞋。一定想回家吧?医生把她按住,然后使用医疗器械抢救。我永远忘不掉母亲侧身坐起的背影,想起身回家的背影。可惜不能上前搀扶她,只能站在门口泪流满面地看着。她的命啊,不掌握在我手里,也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甚至不掌握在医生手里,彻底掌握在上帝手里……在上帝面前所有人都是无能的。两个多小时的抢救无效,母亲停止了呼吸,也结束了自己的痛苦。我承受的另一种痛苦,无法减轻,还在逐渐增强。“妈妈,我只能接你的灵魂回家了。”一个儿子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亲眼目睹母亲的死却无能为力?但比母亲离去时自己不在身边要好一点吧?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妈妈散文】

7. 其实母亲发病送医院抢救时就很危险。在急救室度过惊险的一夜,母亲缓和过来,坚持了三天。医生说母亲的心肌大面积坏死,十二根血管堵塞九根,只有十分之一的生还可能。母亲硬是坚持了三天。父亲说母亲在等我呢。等我请假、买票、整理行李,从北京赶回南京,等我见最后一面,等我陪伴她两天一夜。从十八岁离开故乡,到外地生活二十二年,这是我最伤心的一次还乡:为了同母亲诀别。“妈妈,谢谢你忍住剧病坚持着,谢谢你给了我生命,同时又给了我你最后的两天一夜!”原谅我吧,原谅我带给你的二十二年离别,原谅我在这两天一夜里没能多做些什么,但愿我的陪伴多多少少减轻了你的疼痛与恐惧。

8. 因为三天的治疗和最后的抢救,母亲身上有针眼和小块的淤痕。因为心脏衰竭引起窒息,母亲脸色发青。我成为一位受难的儿子:和医院的护士一起,擦拭母亲的身体,给她取下病号服、换上寿衣。再一次握住她变冷的手,她已没有感觉。她不设防地躺在我面前。就像我诞生时,也曾如此不设防地躺在她怀抱里。这才是我真正的出生地!我的出生地不是南京,不是南京某医院,而是南京的一位普通市民,而是眼前这个沉睡的女人。她在我心目中比一座城市还重要。正是她使我跟这座城市产生了联系。“失去母亲,等于失掉最遥远的故乡,故乡中的故乡。”

9. 根据本地风俗,必须赶在三天之内把死者安葬。我尚未从丧母之痛中反应

过来,就和父亲、弟弟、弟媳一起,分摊了联系殡仪馆、在家中布置灵堂、购买墓地、举办追悼会等一系列任务。幸好南京亲戚多,大家都在帮我们这个小家。当晚我办的第一件事是去派出所开具死亡证明并注销母亲的户口。值班警察将母亲的那张卡片从家庭户口簿里抽掉,我仿佛看见上帝的手——如此轻而易举地从人间夺去我的母亲。才明白什么叫命比纸薄啊。第二天一大早去火葬场确定遗体告别仪式及火化时间,又赶赴普觉寺公墓为九泉之下的母亲挑选一处“商品房”(虽然只有一平方米,毕竟是她的新家呀)。父亲与弟弟留在家中,接待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灵堂已布置好,母亲的遗照被放大后镶进镜框,供奉在桌上。她的微笑使我看了倍感酸楚,那种滋味没法形容。第三天是追悼会和葬礼。我怀抱母亲的骨灰盒(感觉里面还是热的),弟弟捧着母亲的遗照,走在队伍最前面。当骨灰盒被封进墓穴,我与母亲之间一场真正的离别开始了,下意识地喊出一声“妈妈”;几乎忘掉自己已进入不惑之年,而恢复成一个牵着妈妈衣襟怕迷路的儿童。我一生中最牵肠挂肚的一声呼喊,可惜她听不见了。我喊给自己听的吗?“妈妈,我会想你的!”

10. 家中有两张写字台,父亲一张,母亲一张。他们当了一辈子教师,以前房子小,把写字台面对面摆放,各坐一边,看书、备课、写论文,弄得家也像办公室。后来搬进新房子,换了两张新的写字台,书房一张,卧室一张。每逢我回乡探亲,书房里那张供我使用。写诗之余,往敞开门的卧室看一眼,总见到父母并排挤坐在靠墙摆放的写字台前,父亲还在写他的论文,母亲已退休,仍然喜欢拿一杆笔、一沓纸,每天写日记,或练钢笔字帖。他们都老了,又一次成为同桌,面壁而坐,各忙各的。从我这个角度望过去,只看见他们肩膀挨着肩膀并排坐着的背影,和花白的头发。我觉得就是所谓的幸福吧,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与想法。他们仿佛这样坐了一辈子,由年轻到老,又由老变得年轻——直至像两位正在赶写寒假作业的小学生?那么单纯、那么安静,忙着眼前的一点事,顾不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将什么时候结束。他们看不见自己,也没扭头看对方,更没注意到身后远远站着的我。我看见了他们缓缓回放的一生。屏住呼吸、放轻脚步,生怕一眨眼,画面就从眼前消失。“诗还需要写吗?这不就是诗吗?”身在异乡,想起父母,头脑里首先浮现出这样的情景。似乎他们仍然在写字台前并肩坐着。似乎我仍然在他们身后远远望着。

【妈妈散文】

11. 母亲最让我担心的就是她的身体,一会儿生这个病,一会儿生那个病。想起母亲,就想起她正患着的某种病。无意间听人提及某种病的名称,又会下意识想起患有这种病的母亲。母亲的名字快和病的名字搅和在一起了。陪伴母亲这么多年,我逐渐熟悉了各种各样的病——饱受病痛折磨的母亲的面容,却变得越来越陌生。记忆最深处的她原本很年轻,瞧瞧变成什么样子了?先是皱纹出现,接着白发增多。随着牙齿一颗颗脱落,腮帮下瘪,脸的轮廓变形。表情迟滞、动作缓慢,身体像一台运转得越来越费劲的机器。病往相反的方向使劲拖拽着她。她快要走不动了……最后一夜,病情发作,她呼吸困难,大口大口哮喘,嘴唇哆嗦,面部肌肉颤抖,眼睛也快睁不开。守在病床前的我,不敢看,不忍心看,又不得不看。母亲留给我的最后印象:她已成了病的活标本。我无法把她从病的重重束缚中解救出来。只能紧紧握住她垂落在床边的手:希望以此带给她力量,又给自己带来安慰。“唉,在病面前,我们都是无能的。”

【妈妈散文】

12. 母亲没了,我在一夜之间成为半个孤儿。无法再冲着谁喊“妈妈”了。对着空气喊,母亲也听不见。母亲没了,内心的童年才真正结束。“即使最幸福的人,迟早也要变成孤儿的。”母亲没了,天塌下一半。我哭,是在下一场自己的雨。母亲,你的墓地是我见过的最伤心的废墟。

13. 哪是我在替你挑选呀,分明一小块土地,早就远远等着你。离绿水不远,离青山更近,刚好一平方米,构成最小的房地产,你的下辈子将在这里度过。替你安顿另一个家,同时替你选择左右的邻居。“互相关照吧,我妈妈人很好的……”什么叫墓碑?分明是一块石头,打磨光滑,等着刻下你的名字。记住:松竹园30区1排16号,你的门牌号码……到时候我给你写信,能收到吗?你是我的出生地,可我活到今天,不得不接受这项使命:替你寻找一块称心的墓地——难道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14. 多拿点钱去花吧,妈妈。你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攒下的工资全用在我和弟弟身上。等到我们长大了,你还舍不得花,那么几套旧衣服,翻去复去穿;吃点盐水鸭,就觉得改善生活了……你没享受过的东西太多,妈妈,拿点钱去花吧。你用的物品都是廉价的,兜里揣的钱币都是小额的,逛的都是不用买门票的公园,习惯了挤公交,只打过一次的——还是因为天黑迷路了,妈妈,那么省干嘛呢?别说吃穿了,你连病都舍不得看。直到躺在医院,还悄悄问爸爸:“医疗费能报销吗?”怕给家里增加负担。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呢,妈妈,多拿点钱去花吧。我和弟弟早学会挣钱了,我们挣钱,最想给你花的呀,在另一个世界,你一定要学会花钱呀,学会把钱花在自己身上……多带点钱去吧,妈妈。我们烧的是纸钱,你都会心疼。别那么省:即使真正的钱,也不过纸做的呀。妈妈,多买点好吃的,多买点新衣裳,不够了就跟我和弟弟说一声,多要点钱去花吧——一辈子省这省那的妈妈呀。

15. 找出母亲穿过的新旧衣服,大包小包捆好,带到坟山上去烧。找出老花镜,虽然那双眼睛早就合上了。找出梨木梳子,才想起它梳过的头发已变成灰。找出碗筷、纸笔、鞋子,都给她带上,另一个世界用得着。找出一本翻卷了边的歌谱,仿佛听见哼唱的嗓音。找出那把钥匙,仍然属于远行的母亲,家门永远为她留着:“想了就回来看看吧……”找出梳妆镜,它没有打碎,可镜子里的人消失了。再在房间里好好找一找,看看还有哪些东西,是母亲忘了的。她的日记停止在住院前那几天,也许想抽时间继续下去?经历过一次死,字迹是否还能保持那种娟秀与细致?未来的日日夜夜,只能从空白里阅读了。一个人活了一辈子,留下的遗物就那么一小堆。找来找去,偏偏忘了自己——我不正是母亲最大的遗物吗?“她不放心的还是我啊……”总算替母亲把自己给找了回来:这才是最可靠的纪念。

16. 不敢回忆,一回忆就心痛。越是美好的回忆,越让人心绞痛。“有不美好的回忆吗?来一点吧。”不美好的回忆也变得美好了。头脑像一台不听使唤的放映机,一会儿正着转,一会儿倒着转,投射出来的影像有的模糊,有的清晰。记忆中的母亲忽而苍老,忽而年轻。“原来我一直是你的专职摄影师啊,只不过无意识地做着这一切,直到某一天,把你的一大堆遗像进行整理……越整理越零乱。我不仅看见各个年代的你,还看见活动在你身边的我自己。莫非还有另一个人,

从不易察觉的角度,把我和你的交谈与活动给偷拍下来了?”不敢回忆,一回忆就漏馅:原来所有的遗忘都是假的,为了欺骗自己。

17. 母亲在南京生活一辈子。我长期漂泊在北京,想起南京,总觉得它是母亲的城市。有时把母亲当作南京,有时把南京当作母亲。母亲没了,南京,你在我心中的分量顿时轻了一半:少了对于我最重要的一个人。整整二十多年,全部剪辑成一幅幅画面:母亲曾经在卫岗5路汽车站和下关码头送我,曾经在南京西火车站接我,直到生命的最后几天,还充满信心又不无担心地躺在军区总医院重症病房等我……要么是为了相聚的告别,要么是为了告别的聚会,循环往复,直至告别与聚会皆成为不可能。再想起南京,心情反倒变得格外沉重:在城南,在普觉寺的山坡上,有我母亲的坟。

18. 母亲,你是离我最近的亲人中第一个远去的。四十岁的时候,我失去你,随即进入后半生。你让我懂得什么叫悲伤,真正的悲伤。以前的悲伤统统变成为赋新词强说愁,有悲而无伤。第一次啊,我看见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更严重的是:这种伤口永远无法愈合。就当是前半生享受的母亲所必须支付的代价。我欠你的太多了。只能偿还给空气,却无法偿还给你。爱也是一笔债务呀!

19. 为了不至于感到太孤独,母亲,请允许我假设你还活着。你曾经是我的大后方,可从那一天起,后方没有了,我只能头也不回往前走。请允许我假设你还活着,还在故乡的那扇窗口耐心等着,我的背影是留给你看的。不敢回头啊,以前怕看见流泪的你,现在怕回头看不见你。母亲,欺骗自己是否算一种错?多么希望你在错误里活着。免得我感到前面空空的,后面也空空的……

20. 母亲走了,她写在纸上的字仍然活着,仿佛屏住呼吸,等待我的阅读。她临终前不久的一篇日记,里面还提到我,提到对我的想念。天冷了,她担心北方会更冷,生活在北方的我能扛得住吗?她生命里的某一天,被几百个汉字给浓缩了。可惜我的归来,无法陪伴母亲了,只能静静陪伴母亲留下的字迹。字写得歪歪斜斜,跟她病中的心情比较吻合——似乎有一股风,吹着这些字也吹着写这些字的母亲。多想伸手扶她一把啊,却再也够不着……记不清那一天我在外地做些什么,是否感受到母亲低声的呼唤?平日里我真够麻木的。它被保留在纸上,拖延至今我才听见。心猛地揪紧了。正如母亲笔下那些在风中揪紧的字。她不怕冷,只怕和亲人的离别。我也如此。离别比天气更冷。离别使我们无法相互取暖。幸好,纸上的字隐约有母亲的语气与体温。

21. 母亲前一次患病也住过医院,出院后开始想写日记。每天除了坚持服药,总要抽几个钟头,在日记本(其实是一大沓方格稿纸)写几笔。直到临终前几天,两年间不曾中断。估计多少受父亲和我的影响。父亲经常伏案备课、写讲稿,而我回家度假,也没停止写作,一有灵感就往方格稿纸上写诗、写散文。母亲一定偷偷关注过这父子俩专心书写的神态,挺羡慕。她退休十几年闲居家中,常叹息于社会是多余的,心情不大好,最后两年培养起写日记的习惯,终于找到对付寂寞的办法。我每次还乡,总要看母亲的日记,并鼓励她坚持下去:“这是寒假作业(或暑假作业),我下次回来要检查。”母亲果然像小学生一样听话。母亲越老,越来越像孩子,日记里流露很多天真的东西。譬如2007年5月3日:“今天是五

妈妈散文(二):散文-妈妈

【妈妈散文】

散文《妈妈 吻》(11)

骄阳似火,阳光直射下来,白花花的,仿佛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弧光。院内的大石碾也被烤得像一团大火球,滚烫滚烫的。在不远处的稻田里,闪动着妈妈手拿镰刀一起一伏的身影。

我默默地坐在树的浓荫下,两眼呆呆地凝视着枯瘦和生满臁疮的腿,心里充满着痛苦和忧伤。潰烂的疮伤流着黄色的脓水,散发出一股股的腥臭味。我不停地摇晃手中的扇子,驱赶着在腿上盘旋的苍蝇。

院外的阿婆隔着篱笆墙半捂着嘴对我说:“这种黄水疮传染,黄水流到那儿疮就长在那儿,弄不好腿都得烂掉呢。”听了这番话,我真有点毛骨悚然。

妈妈赶着牛车从几十里外的村寨请来了土医生。她先是烧香,后是磕头,嘴里还振振有词。折腾了半天,才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葫芦,把药水倒出来,在伤口处擦了擦,疼得我把胸前的衣扣都咬碎了。

几天过去了,长满疮的腿仍不见好转。妈妈又托人从县城买来了药,抹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有起色。

夜深人静,我期盼着妈妈快点回来,焦灼的心被闷热的夜罩住,憋得透不过气。忽然听到院里的狗轻轻地叫了两声,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妈妈满头大汗地跑进了屋里,身上穿的那件蓝地白花的旧布衫,早已被汗水浸透,手里拎着一只张着大嘴的鞋子,另一只手梳理着湿淋淋的头发,一只脚还不停地流着血。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跳动着充满希望的目光。她气喘嘘嘘地叨唠着:“找到偏方了,找到偏方了。”

妈妈让我伸直双腿顺着床沿坐下,只见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左手按住我的大腿,右手按住脚腕,目光凝视着这条腿。【妈妈散文】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妈妈,心里暗暗猜度:什么偏方?药在那里?还没等我开口,见她从衣兜里掏出一条手帕,在流脓的腿上擦了几下。突然,她猛地低下头,嘴巴紧贴在疮口上,大口大口地吻着、吮着,舌尖在疮洞里蠕动着,那腥臭的浓水和污血吸入她的嘴里,吐在地上。她反复地用嘴唇和舌头裹着唾液清洗着一处处疮伤。

我被妈妈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我竭力地想抽起那双颤抖的腿,可是腿已被她的大手像钳子一样死死地卡在床沿上,动弹不得。顿时,我的心剧烈地震颤着,全身的热血沸腾着,那按捺不住的情感,汇成一股冲荡的激流,拍击着心岸;我失声哭喊着:“妈妈!妈妈!”

这喊声刺破了黑沉沉的夜,在寂静的夜空里回荡着„..

接连数日,妈妈每天都重复几次这样的吻。半个月过去了,妈妈(的)吻奇迹般地使一个个疮洞里长出了新嫩的肉芽,慢慢地结成硬痂,又慢慢地脱落了。

清晨,屋外传来石碾转动的吱吱声和那熟悉而又沉重的脚步声。我穿好衣服,背上书包走到门口,从虚掩的门缝向外看去,在朝霞的映照下,妈妈那慈祥的脸上流淌着一串串晶莹的汗珠,犹如一颗颗璀灿的珍珠挂在脸颊,滴落在磨盘上。

“妈妈!”我飞快地跑到她跟前,踮起脚尖,紧紧地搂着妈妈(的)脖子,嘴贴在她的脸上,吻着,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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