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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怀诗71章赏析

时间:2016-03-29   来源:宋词三百首赏析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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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不能寐·咏怀诗·阮籍》赏析
咏怀诗71章赏析 第一篇

《夜中不能寐·咏怀诗·阮籍》赏析 《夜中不能寐·咏怀诗·阮籍》赏析

原文:

夜中不能寐,起坐彈鳴琴。薄帷鑒明月,清風吹我衿。孤鴻號外野,翔鳥鳴北林。徘佪將何見?憂思獨傷心。

译文:

半夜辗转不能眠,披衣起坐弹琴弦。明月照在薄帐里,清风吹拂我衣衫。野外独鸣孤鸿雁,北林哀嚎飞鸟旋。徘徊不止何所见?独自忧思伤心怨。

【解題】《詠懷詩》共八十二首,是阮籍平生詩作的總題,不是一時所作。內容大多寫自己對現狀不滿和無法解脫的矛盾苦悶心情。情緒非常憤激,但也帶有不少消極頽廢成份。在表現手法上往往以求仙訪道、香草美人作比喻,辭旨比較隱晦。本篇是其中的第一首,內容寫夜深人靜時自己不平靜的苦悶心情。

赏析:

阮籍“好诗书”有“济世志”,但处于魏晋易代之际,在统治阶级内部的残酷斗争中,不仅抱负无由施展,自身的安全也没有保障。转而崇尚老庄思想,对黑暗的现实采取了消极的反抗态度。他在“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恸哭而返”的佯狂放诞的表象中,把寓藏在内心的无由发射的痛苦与忧愤用隐约曲折的诗歌形式倾泻出来。《咏怀诗》不是一时之作,它真实地表现了诗人一生的复杂感情。

《夜中不能寐》是《咏怀诗》的第一首,它表现了诗人生活在黑暗现实中的内心苦闷,反映了诗人看不见希望和出路的忧思。诗中以“明月”“清风”“孤鸿”“翔鸟”的意象,映衬了自己不寐而弹琴的孤影,写出了诗人在长夜未央时代的“徘徊”“忧思”。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开篇就营造了一个孤冷凄清的夜境,这是一个时代的长夜,这是一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夜晚。在芸芸众生酣睡之时,我为时代而忧,难以入睡,披衣起坐,弹响了“英风截云霓,超世发奇声”的诗章。“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衿。”诗人进一步描写这个不眠之夜。因为帷帐薄,所以月光直泻进来,风也随之进来吹起我的衣襟。这里诗人写月明风清,正衬托了自己的高洁不群;写“薄帷”、写“吹我襟”,真让人感觉冷意透背。这虽非屈原那种“登昆仑兮食玉英”的浪漫境界,但那种特立危行,不被世俗所理解的精神却是一致的。“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诗人着重从视觉、感觉的角度描写,这里不但进一步增加了“孤鸿”“翔鸟”的意象,而且在画面上增添了“号”“鸣”的音响。这悲号长鸣的“孤鸿”“翔鸟”既是诗人的眼之物、眼前之景,又同时是诗人自我的象征,它孤独地飞翔在漫漫的长夜里,唱着一曲哀伤的歌。“北林”化用《诗经》“鴥(“音郁”)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秦风晨风》)之典,从而暗含了思念与忧心之意。“北林”与“外野”一起进一步构成了凄清幽冷之境界。“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诗人的笔触从客体的自然回复到主观的自我,有如庄周梦为蝴蝶后“蘧然而觉”,心里有无限感慨,却又无处诉说,他本有

“壮士何慷慨,志欲威八荒”之志,可在黑暗社会的压迫下,只能接受“终身履薄冰,谁知我心焦”现实。

本诗凄清悲凉,寄托了诗人无限的忧思,孤独的徘徊,永恒的悲哀。尽管诗人发出“忧思独伤心”的长叹,却始终没有把“忧思”直接说破,而是“直举情形色相以示人”,将内心的情绪含蕴在形象的描写中。冷月清风、旷野孤鸿、深夜不眠的弹琴者,将无形的 “忧思”化为直观的形象,犹如在人的眼前耳畔。读者可从诗中所展示的“情形色相”中感受到诗人幽寂孤愤的心境。但是那股“忧思”仅仅是一种情绪、一种体验、一种感受,人们可以领略到其中蕴涵的孤独、悲苦之味,却难以把握其具体的内容。“言在耳目之内,

《咏怀诗之夜中不能寐》阮籍 赏析
咏怀诗71章赏析 第二篇

阮籍咏怀诗《夜中不能寐》试析

——阮籍的纯文本说情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衿。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阮籍,魏晋易代时人,作有咏怀诗共八十二首。《夜中不能寐》是咏怀诗的第一首。清代东方树说:“此是八十一首的发端,不过总言所以咏怀不能已于言之故。”咏怀诗几乎都为写景诗,一切景语皆情语,且看阮籍如何情景交融,用纯文本咏心中怀。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首联即交代了故事的时间、起因、地点,发展,颇有些娓娓道来、一叙愁肠之势。在浓黑的深夜里诗人却辗转难眠,只得起身抚琴,希望平静内心以此唤得睡眠,打发漫漫长夜。屈原在《楚辞?渔父》里说道“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表现得清高又孤苦悲凉,而阮籍的众人皆眠我独醒,难道不也是因清高又孤苦悲凉吗?夜的掩护和心灵的空洞使人胡思乱想这是顺其自然,又无可奈何之事。排除身体疾病原因,使人无法睡眠,也只有是因心灵太重的枷锁,扰人清梦了。“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衿。”目光所及,清冷如水的月光柔柔地在薄薄的帷幔上流泄,钻进室内的清风吹动着我的衣襟。此时大自然的景物闯进了我们的视野,这些感官的感受带给人的往往是最直接的冲击和震荡。“明月”、“清风”都是缠绕在诗人的周身,使诗人光华皓月,宛如清爽佳人。“明月”、“清风”都给人以高洁纯净之感,不矫揉造作却又沁人心脾、洗涤内心。诗人也许是想借“明月”、“清风”自我表白,抒发不与世事沉浮,保持“举世皆浊我独清”的高洁志向绝不放弃的决心和坚持。这时我们可以推断诗人此时的内心应该是较为平静且祥和的,因为当人们内心有了决定以后都是会比较从容和淡定的。我想如果诗人此时罢手就此睡去,应该可以好眠。但是,阮籍被誉为最为矛盾的诗人,此人内心肯定不会就此罢手。“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伴随着感官的感受,诗人的听觉也受到了干扰和冲击。诗人此时平静的内心又掀起了涟漪,再现波澜。“孤鸿”在野外哀嚎,因为月明所以鸟儿在林子里飞翔。其实看到这里,读者可能会和我一样从两个视角分析,但是很可能殊途同归,同得一理。其一,我们都知道阮籍是隐居山林的,所以夜晚总是很能听到大自然的声音,什么飞禽走兽,在夜深人静嚎一嚎很常见,而值得思考的是诗人独听到孤独无依的大雁在哀叫,只有月明才会在夜晚飞翔的鸟儿的鸣叫,这难道不足以说明问题?我们知道鸿鹄是有远大志向的,翔鸟是执着追寻圣洁的月光的,而诗人只听到这两种动物的声音,显然是以此来表内心的孤寂、壮志难酬无人知晓,以孤鸿和翔鸟自拟了。其二,“孤鸿”、“翔鸟”是诗人虚拟夸大而听到的声音,是诗人自己的内心言语。因此,不管如何解释,这两句诗展现的都是诗人孤寂、壮志难酬的内心苦闷世界。“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承上,“孤鸿”、“翔鸟”徘徊嘶鸣又能得到什么呢,只能独自伤心罢了。诗人此时的内心应该是空前矛盾的,悲哀到底但又有看破红尘的释然,但是诗人真的能释然得彻彻底底吗?我想,充满才情和报复的阮籍是不能真真正正的内心平静、甘愿的安于平淡而碌碌无为的,但是身处乱世,又有奸臣当道,无计可施的阮籍除了归隐山林,保全本心还能做什么?即使不甘愿,又能怎样呢?

《夜中不能寐》这首诗充分展现了阮籍矛盾的内心世界:归隐山林却用不甘平淡、孤苦寂寞又清高绝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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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怀诗71章赏析 第三篇

《咏怀诗》

阮籍与嵇康:生存还是死亡

王业须良辅,建功俟英雄。元凯康哉美,多士颂声隆。

阴阳有舛错,日月不当融。天时有否泰,人事多盈冲。

园绮遁南岳,伯阳隐西戎。保身念道真,宠耀焉足崇。

人谁不善始,鲜能克厥终。休哉上世士,万载垂清风。

这是阮籍《咏怀诗》第四十二首。前四句所述宛然建安时代,俊才云蒸,可谓一时之盛。“阴阳”以下四句则如百花凋残,一派萧瑟。魏明帝曹叡临死诏命八岁的齐王曹芳继位,以曹爽与司马懿夹辅幼主,曹魏政权急剧衰落。正始十年正月,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之变,从而使大权落入中国历史上最残忍的家族之手。昙花一现的建安时代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正始时代。上古名臣“八元”“八凯”式的“建安烈士”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商山四皓”和像老聃那样的隐士,保身、念道、服药、饮酒、佯狂避世的正始名士与竹林名士。

正始名士的代表人物是何晏和王弼,竹林名士的代表人物是阮籍和嵇康。他们也代表了当时的知识分子。《晋书》载:

籍本有济世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籍由是不与世事,遂酣饮为常。

现实逼得他们不能再像他们父辈那样(阮籍就是“建安七子”之一的阮瑀的儿子)有很大的抱负,而只是喝酒、弹琴、谈玄,打发无聊时光。上层统治者矛盾激化,分裂为势不两立的两大派,政治权力之争演变为最极端的对对方肉体的消灭。偏偏是握有实权的一方(司马氏家族)最残忍无道,文人们保曹无术又不愿依附司马氏,从而在政治上无所凭依,失去了“建安七子”曾经有过的那种友朋式的政治后台。同时,上层统治者对外建功立业的抱负也为对内的争权夺利所消解,他们不再具有曹操那样对天下的责任心,而只关注自身的政治地位与权力,这也必然导致文人的精神因无所着落而渐趋颓丧。在现实的无聊赖中,玄谈成为他们打发生命、挥霍才华的时髦行为。这种玄谈,和高压政治结合,便流为清谈,并以清谈代替了建安作家的实际抱负和政治批评、社会批评。比如阮籍,就只是“发言玄远”而“口不论人过”。唯一敢于“非汤武而薄周孔”,借历史来进行社会政治影射式批评的嵇康,被弃身东市,时政批评已成为禁区。 由此,正始文人已由建安文人的哀社会民生之多艰,而变为哀个人人生之多艰。“哀社会”的建安作家致力于社会改造,要重整乾坤,有廓清天下之志,要建立的是事功;而“哀人生”的正始作家则沉湎于人生的哲学思考,有退避山林或求仙之想,要躲避的,恰恰是政治。政局的黑暗,使得他们从道德上鄙视政治;政局的凶险,又使得他们从自身安危考虑远离政治。

如果说,《古诗十九首》是为生命短暂而痛苦,建安作家为“去日苦多”功业未建而痛苦,那么,正始作家则是为如此短暂的生命中偏又充满艰辛与屈辱而痛苦。阮籍的八十二首五言《咏怀诗》,其突出的价值,就在于它对生命荒诞性的前无古人的思考并给出悲观的结论。在阮籍那里,生命既不能用来及时行乐(如《古诗十九首》所宣扬),更不能用来建功立业(如建安作家所表达),生命的存在,只是体味痛苦,甚至只是恐惧地等待外来的暴力结束这生命:

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秋风吹飞藿,零落从此始。繁华有憔悴,堂上生荆杞。

驱马舍之去,去上西山趾。一身不自保,何况恋妻子。凝霜被野草,岁暮亦云已。

(《咏怀诗》其三)

一日复一夕,一夕复一朝。颜色改平常,精神自损消。胸中怀汤火,变化故相招。

万事无穷极,知谋苦不饶。但恐须臾间,魂气随风飘。终身履薄冰,谁知我心焦!

(《咏怀诗》其三十二)

如此,生命只是以自身的存在为唯一关心,这是生命的堕落,已堕落到连动物都不如的地步!动物的生命比起这样的生命,尚有两点尊严:其一,动物的生命仍有繁衍后代延续物种的使命;其二,动物并不为生命的死亡而困扰。所以阮籍一方面忧生惧死,另一方面又不免觉得这样活着太无聊。前者出自生命的自我保护意识,是动物性的;后者出自对生命尊严的理性思考,是人性的。所以他发出疑问:

人言欲延年,延年欲焉之? (《咏怀诗》其五十五)

【咏怀诗71章赏析】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延续生命为了什么?人的生命若没有尊严,它怎能自诩有方向与目的?人类的生命若没有目的,它从哪里获得意义与价值?被这些矛盾纠缠,思想在现实与精神的牢笼中冲突而不得出,他焉能不痛苦?痛苦又不能明白地倾诉,焉能不怪诞?焉能不抓住一切可以甚至不可以放声大哭的机会以一泄胸中块垒?所以,在《晋书》本传中的他,才如此怪诞:

——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痛哭而返。

——母终„„举声一号,吐血数升。及将葬„„直言穷矣。举声一号,又吐血数升。毁瘠骨立,殆致灭性。

——兵家女有才色,未嫁而死。籍不识其父兄,径往哭之,尽哀而还。

《世说新语·任诞》也有类似的记载:

籍邻家处子有才色,未嫁而卒。籍与无亲,生不相识,往哭,尽哀而去。

自由与人的自由意识有关,自由意识越强烈,对自由的追求就越强烈。阮籍就是个自由意识极强的人,竹林人物中,除嵇康外,刘伶也属于这一类人。刘伶“志气放旷,以宇宙为狭”,以宇宙之大,尚不足以称自己自由心灵之意。他脱衣裸体室中,自云是“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世说新语·任诞》)。这些略显变态的行为,正见出自由心灵遭受压抑后的正常反应。他的《酒德颂》写大人先生:【咏怀诗71章赏析】

以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行无辙迹,居无室庐。幕天席地,纵意所如。 这是对大空间、大时间的渴望。阮籍《大人先生传》在这点上与刘伶几乎如出一辙,他说大人先生是:

以万里为一步,以千岁为一朝。行不赴而居不处,求乎大道而无所寓。

【咏怀诗71章赏析】

空间大到“万里为一步”,时间大到“千岁为一朝”,犹嫌不足,于是干脆“不处”而“无所寓”,这样才能彻底摆脱时空的约束。像阮籍、刘伶这样对大空间、大时间的追求,凌越庄周而空绝后代,正可以看成是那个不自由的时代心灵受到压抑产生的过激反应。

有意思的是,阮籍在他的散文类作品中简直是肆无忌惮、张狂万状地鼓吹“大”的东西,大人格,大精神,鼓吹狂放无状的行为做派,但在他的诗歌里,比如在他的《咏怀诗》里,他却小心翼翼,躲躲闪闪,遮遮掩掩,以至于让人发出“厥旨渊放,归趣难求”(《诗品》)、“文多隐避,百代以下,难以情测”(《文选》注)的感叹。如果我们承认,《大人先生传》之类的散文作品是他压抑的想象力的爆发或升华,那么,《咏怀诗》就是他匍匐精神的写照——在专制暴力的现实生活中,一切浪漫都不易想象——除非有拼却一死决不苟且的大勇气,而这种勇气,阮籍尚不具备。但他有这样的朋友,那就是嵇康。

嵇康在那个近乎嬉皮士的时代显得有些特别。他高贵、单纯,不愿作践自己,更不愿委屈自己的良心与判断力。所以,他“轻肆直言,遇事便发”,“无万石之慎有好尽之累”,这种性情固然最终招致杀身之祸,但他的内心却因这种无所顾忌的宣泄而较为宁静。王戎说,与嵇康比邻而居了二十年,不曾见到他的喜怒之色(《世说新语·德行》)。这则记载与嵇康的一贯作风颇为不合,或者是嵇康厌恶王戎的人品,不在他面前流露真性情。

有意思的是,与阮籍相比,嵇康把他的想象力表现在诗歌里,而让他的散文成为匕首与投枪在现实中冲杀。阮籍在散文里虚构现实中没有的自由与自由的人物,而嵇康却在诗歌里这样做。这使得他的一些诗歌成为那个灰暗的诗歌视野里难得的阳光地带。我们看他的《赠秀才从军》:

良马既闲,丽服有晖。左揽繁弱,右接忘归。

风驰电逝,蹑景追飞。凌厉中原,顾盼生姿。

(其九)

息徒兰圃,秣马华山。流磻平皋,垂纶长川。

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咏怀诗71章赏析】

嘉彼钓叟,得鱼忘筌。郢人逝矣,谁与尽言。

(其十四)

这是写乱世艰险中的理想生活。他知道在黑暗中仰望光明,在肮脏中向往纯洁,所以他不颓丧,不隐忍,不苟且,不赖活,不自卑。生活得太不自由,使得他愈加向往自由,他不仅是一个自由意识极强的人,他还是一个精神力量极强的人,上引的两首诗不就是他的一种自由的畅想吗?生活太沉重,所以他写轻松:“风驰电逝,蹑景追飞。”精神太沉重,所以他写放逸:“俯仰自得,游心太玄。”这些都让我们心仪于他风度上的潇洒飘逸,心灵上的自由舒张。而“目送归鸿,手挥五弦”的心态,则竹林名士中唯他独有了。谁的心灵能有他那么纯净?谁的精神能有他那么超拔?我们尊敬嵇康,就是因为他的这种骨气与傲气,以及由此而派生的逸气。有此骨气、傲气与逸气,便是司马昭的屠刀,也不能剥夺他的精神尊严。阮籍缺少的正是这种傲气,他在感叹命运的强大时忘记了人性的强大。所以,尽管他睁大眼睛,率意独驾去寻找,他仍然找不到值得追求的东西,以至于他怀疑还有什么值得坚持。而他身边最好的朋友嵇康,则有更大的自信:一切美好的价值,就存在于我们自身的坚持之中。只要我们不放弃,不投降,不叛变,正义就不会泯灭,人类就依然拥有美好的未来。当然,这往往需要我们有舍生取义杀身成仁的精神。

当嵇康在刑场上顾视日影,索琴而弹时,他是何等孤独。谁能待在这种孤独的境地中而仍能潇洒沉着如嵇康?一曲终了,他长叹:“广陵散于今绝矣!”乃引颈就戮,颜色不变。这刑场,就是一种高度。阮籍就到不了这种高度。是的,阮籍有他的深度,但嵇康有他的高度。当时两位最杰出的思想家、诗人,有这样不同的取向,很好,这个苦难而卑鄙的时代,却同时又是风流而浪漫的时代,就是因为有了他们二位:一个代表了时代的深度,一个代表了时代的高度——哲人往往以一己的精神提升了整个时代。

《杂诗十二首(其二)》赏析

陶渊明的诗歌,往往能揭示出一种深刻的人生体验。这种体验,是对生命本身之深刻省察。对于人类生活来说,其意义乃是长青的。《杂诗》第二首与第五首,所写光阴流逝、自己对生命已感到有限,而志业无成、生命之价值尚未能实现之忧患意识,就具有此种意义。

“白日沦西阿,素月出东岭。遥遥万里辉,荡荡空中景。”阿者,山丘。素者,白也。荡荡者,广大貌。景通影,辉与景,皆指月光。起笔四句,展现开一幅无限廓大光明之境界。日落月出,昼去夜来,正是光阴流逝。西阿东岭,万里空中,极写四方上下。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此一幅境界,即为一宇宙。而荡荡辉景,光明澄澈,此幅廓大光明之境界,实为渊明襟怀之体现。由此四句诗,亦可见渊明笔力之巨。日落月出,并为下文“日月掷人去”之悲慨,设下一伏笔。西阿不曰西山,素月不曰明月,取其古朴素淡。不妨比较李白的《关山月》:“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虽然境界相似,风格则是唐音。那“明月”二字,便换不得“素月”。“风来入房户,中夜枕席冷。气变悟时易,不眠知夕永。”上四句,乃是从昼去夜来之一特定时分,来暗示“日月掷人去”之意,此四句,则是从夏去秋来之一特定时节,暗示此意,深化此意。夜半凉风吹进窗户,枕席已是寒意可感。因气候之变易,遂领悟到季节之改移。以不能够成眠,才体认到黑夜之漫长。种种敏锐感觉,皆暗示着诗人之一种深深悲怀。“欲言无予和,挥杯劝孤影。”和念去声,此指交谈。挥杯,摇动酒杯。孤影,即月光下自己之身影。欲将悲怀倾诉出来,可是无人与我交谈。只有挥杯劝影,自劝进酒而已。借酒浇愁,孤独寂寞,皆意在言外。李白《月下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大约即是从陶诗化出。

不过,陶诗澹荡而深沉,李诗飘逸而豪放(诗长不具引),风味不同。“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骋。”此二句,直抒悲怀,为全诗之核心。光阴流逝不舍昼夜,并不为人停息片刻,生命渐渐感到有限,有志却得不到施展。本题第五首云:“忆我少壮时,无乐自欣豫。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饮酒》第十六首云:“少年罕人事,游好在六经。”可见渊明平生志事,在于兼济天下,其根源乃是传统文化。志,乃是志士仁人之生命。生命之价值不能够实现,此实为古往今来志士仁人所共喻之悲慨。诗中掷之一字,骋之一字,皆极具力度感。唯骋字,能见出志向之远大;唯掷字,能写出日月之飞逝。日月掷人去愈迅速,则有志不获骋之悲慨,愈加沉痛迫切。“念此怀悲凄,终晓不能静。”终晓,谓从夜间直到天亮。念及有志而不获骋,不禁满怀苍凉悲慨,心情彻夜不能平静。上言中夜枕席冷,又言不眠知夜永,此言终晓不能静,志士悲怀,深沉激烈,一篇之中,三致意焉。一结苍凉无尽。

渊明此诗,将素月辉景荡荡万里之奇境,与日月掷人有志未骋之悲慨,打成一片。素月万里之境界,实为渊明襟怀之呈露。有志未骋之悲慨,亦是心灵中之一境界。所以诗的全幅境界,自然融为一境。诗中光风霁月般的志士襟怀,光阴流逝志业未成、生命价值未能实现之忧患意识,其陶冶人类心灵,感召、激励人类心灵之意义,乃是长青的,不会过时的。渊明此诗深受古往今来众多读者之喜爱,根源即在于此。 绝望的排遣——阮籍《咏怀》(其一)赏析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阮籍(210-263),字嗣宗,陈留尉氏(今河南尉氏县)人,因曾为步兵校尉,故世称阮步兵,在“竹林七贤”中最具诗名。《咏怀》是阮籍生平诗作的总题,并非一时所作,本诗是其中的第一首,写了一种欲排遣而不能的绝望。开头两句写半夜不能入眠,于是起来弹琴。“不能”即是说不是主观上不想眠,而是客观上不得眠,那么是因为什么以致于诗人夜深都不得眠呢?诗人没有回答,而是荡开笔墨写弹鸣琴。诗人的这种回避一是主观上的畏惧,面对司马氏残酷的政治清洗,死亡的阴影挥之不去,诗人想说而不敢说。《昭明文选》中李善注解阮籍《咏怀》组诗时说:“嗣宗身仕乱朝,常恐罹谤遇祸,因兹发咏,故每有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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