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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官妓。源于唐宋、盛行并顶峰于明，在明太祖时期，就在秦淮河畔设立官方妓馆----富乐院，还题写了一副对联，上联：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话；下联：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但官方妓馆期初不是为当官的人设立的，而是为商人设立的。官吏只能在聚会的时候召唤乐妓助兴表演。后来从明朝中后期开始，国家政策松弛，官员日渐腐败淫逸，妓院就发展到成百上千所。
第二：明朝末期，崇祯末年，朝廷腐败，国家衰败，一般会出现什么情况？忠臣良将受到迫害、奸佞得到、百姓困苦，官僚大夫，文人士子，报国无门，抑郁不得志，就转而在风尘之所听歌观舞，吟诗作对抒发仕途的不顺，暂忘失意。所以原本被看做低贱的一些妓院，成为了文人士子们一时的温柔乡，名妓云集，粉黛争艳。成为了当下的一种时尚。所以后人称这一时段为：脂粉沉醉的时代。还有一句用来形容明末时期的话说：忠臣不如叛臣多，名将不如名妓多。
第二：那官妓通常是由哪些人群组成呢？一：元朝遗留下来的乐籍成员；二：罪犯的妻女；三：家庭贫困、被欺骗受胁迫的羸弱女性； 四：政治斗争中受牵连的官家女性。
第三：区分姬、妓、娼。
姬：中美不重色 妓：色艺双全，卖艺不卖身 娼：释义就比较明显了。男盗女娼、逼良为娼等等
接下来，我们来一起了解一下柳如是这个人：
柳如是，原名杨爱，后改姓柳，字如是，号河东君。改姓柳是依据唐朝诗人韩翊的一首诗，叫《章台柳》，“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意思是哀叹命运的凄凉和对自己的不恭，而这些也确实是柳如是一生的真实写照。如是这两个字是取自辛弃疾的诗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柳如是是一个集才貌、才艺、学问、民族气节为一身、同时生性放荡不羁、我行我素、敢于向封建礼教挑战、具有叛逆精神、不甘命运摆布的江南名妓，
关于柳如是的家庭不详，没有相关史料记载，有种说法是柳氏父母遭到意外，双亡。幼年便是明朝旧相周道登家的婢女，大概是十岁左右。本来大字不识一个，但天生聪明伶俐，深得周道登的宠爱。
再说这周道登是何许人也？这个人在崇祯皇帝时期曾经官居内阁首辅（类似于宰相）。他这个宰相由来也是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有句话说：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崇祯帝在刚即位时，非常讨厌当时的四位内阁大学士，因为他们都是魏忠贤的走狗 ，人品和能力都很差，于是想着换一届新的领导班子，那怎么换呢？他命大臣们推荐10个品能兼优的人当
宰相的候选人，周道登也位列其中，候选人有了，怎么选呢？崇祯皇帝又出高招-----抓阄。周道登又抓中了，于是就去觐见皇帝，周道登提了三个建议：守祖制、秉虚公、责实效。崇祯一高兴，就你了，于是周道登便 捡了个宰相。为什么说是捡的呢？周道登本人实质上真的不是什么治世之才，反倒为人愚蠢谦和，他在官场上的几年生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唯唯诺诺，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认认真真装孙子，等到修成正果的时候，他终于不再装了，为什么呢？因为他成了真孙子啊。那他跟柳如是为什么会扯上关系呢？因为他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好色，妻妾成群。
有一句诗说：“老去何将散老愁，新教小玉唱伊州”。周道登本身是翰林学士出身，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自柳如是进周家之时，便对柳如是大加宠爱，每日抱在腿上，教她读书写字。等到柳如是十三四岁的时候，周道登便纳柳如是为小妾。对于柳如是来说，文化启蒙和性启蒙几乎是同时对等进行-----这是中国古代几乎没有过的先例。
柳如是嫁给周道登做小妾的时候，周已经退居宰相之位，糟老头子一个。苏轼也有一句很应景的诗，叫做”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
回到正题，柳如是得宠，周道登的妻妾就不乐意了，人家说女人算计起来要比电影里演的更加凶残，一点也不假。为了除掉柳如是这根眼中钉，群妾统一口径，指正柳如是和府上的琴童私通，周道登大怒要处死柳如是，好在柳如是平日乖巧，周老夫人出面庇护，柳如是才幸免于难。但周老夫人一去世，她就被卖到了妓院。私通这事是真是假，傻傻分不清楚，从柳如是一生洒脱叛逆的性格来看，也不无可能。
柳如是被买的妓院就是归家院，归家院的当家人也是当时一位名妓，叫徐弗，能操琴，会写诗，善画兰，徐弗收柳如是为养女。对聪明伶俐的柳如寄予厚望，除了自己言传身教礼仪，鼓琴按曲，轻歌曼舞，还请松江名师陈眉公来教导她。加上归家院有挂出一道牌匾“故相下堂妻”，很多人都很感兴趣，都想看一看这宰相下堂妻是何等人物、何等角色；柳如是本就貌美如花，才精技绝。所以不见则已，一见惊人，分分钟就把柳如是打造成了归家院头牌名妓，此时的柳如是已经名声大震。
妓院经常是文人雅士的的娱乐场所，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归家院的名妓大多是才貌双全、文采风流。柳如是既是在这样的场所初逢云间三子的，并展开了她的寻爱之旅.........
读书人和青楼女子谈恋爱，也是当时的环境造成的，那时的教育肯定还不普及，除了世家女子，否则平常人家的女子很少读书识字。以前不是有句话叫：女子无才便是德嘛。反而作为青楼名妓，却琴棋书画、才情容貌都具备，受过良好的礼仪训练。比较容易进入读书人
的世界，而且她们不受妇德妇言的拘束，大胆表达自己的简介，饮酒和诗，反而成了当时读书人眼中的自由女神。
当时的风尘女子脱籍从良后，一般是有两条出路，一是出家，二是嫁人，柳如是是属于后者的，而且加上自身条件不错，长得美，又有才，所以柳如是的眼光也比较高。唉，恰好，她在松江结识了云间三子，陈子龙、宋征舆、李雯。而且与这三个人展开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柳如是最先喜欢上的是宋征舆，两人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宋征舆对柳如是也很是上心。据说有一天早上，柳如是还在船上休息，船夫来报：宋公子要来见你。柳如是也挺坏的，让艄公回话说：我还在歇息呢，让他等着吧。要是非要来见我的话，就让他从水里游过来吧。没想到一接到回话，宋征舆真的跳到水里游到柳如是的船上了。这柳如是一想，这宋公子竟然这么喜欢我。然后就跟宋征舆相见了，据说是光着膀子把湿溜溜的宋征舆抱在怀里取暖。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一长，柳如是就得要名分啊，这宋征舆的母亲，送老太太就不同意了：我们是江南的名门望族啊，你跟一个风尘女子玩一玩也就算了，还打算娶回家，荒唐。于是想办法买通地方官颁布一道法令说： 外来妓不可在此地。于是柳如是抱着一把琴就找到宋征舆说，我在松江是待不下去了，除非你给我名分。宋征舆的反应就和大部分的富家子弟一样，关键时刻掉链子，怂了，说：要不，要不你先避避风头吧。折柳如是一听，十分生气，就拿出一把刀，把手中的琴割断了。寓意：断琴-----断情。然后就没有和宋征舆再见面。
再说这陈子龙，字“卧子”，职业；诗人、词人、骈文家，崇祯十年的进士，当过绍兴的推官，是当时江南赫赫有名的大才子，云间三子之首。柳如是和陈子龙两人又互相都听说过对方，一个是貌美如花的才女，一个是帅气的才子，所以两人很快就来电了，爱的死去活来。陈子龙大柳如是十来岁，并且已有家室，有好几房妻妾。而柳如是呢，是一个非常自尊叛逆，追求平等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柳如是还能无怨无悔的和陈子龙同居了两年，可见柳如是对陈子龙是真爱。后来，就在陈子龙考上进士要去绍兴上任前，陈对柳说，我要去上任了，但不方便带上你。柳如是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柳如是对陈子龙已心灰意冷，之后经常女扮男装穿梭在一些名人士子中，吟诗作对，以排解相思之仇。
有人说，时间会治愈一切。经历了一些时日之后，柳如是的相思之愁就减轻了很多，于是就有很多人给柳如是介绍对象，给她介绍的大多都是一些当时有名字的才子，但柳如是都看不上，柳如是说了一句话，：“天下为虞山钱学士方可言才，我非才如学士者不嫁”。
后来，柳如是的这句话真的成真了。
崇祯十一年钱谦益因贿赂上司被朝廷罢官，在经过杭州，休息时到杭州名妓草衣道人家中，而当时柳如是也是草衣道人的门客，在草衣道人的撮合下，两人便相识了。又过了两年，
柳如是来到江苏常熟，便一身男士装扮，去半野堂拜访钱谦益。当时
后钱谦益答应以正妻之礼迎柳如是过门。明崇祯十四年（1641年），东林领袖、常熟钱谦益与柳如是结缡，居绛云楼，读书论诗相对甚欢，传为一时佳话。明亡，柳劝钱殉节，钱推托不允，如是奋身投入荷花池，身殉未遂。
当崇祯帝自缢，清军占领北京后，南京建成了弘光小朝廷，柳如是支持钱谦益当了南明的礼部尚书。不久清军南下，当兵临城下时，柳氏劝钱与其一起投水殉国，钱沉思无语，最后走下水池试了一下水，说：“水太冷，不能下”。柳氏“奋身欲沉池水中”，却给钱氏硬托住了。于是钱便腼颜迎降了。钱降清去北京，柳氏留在南京不去。钱做了清朝的礼部侍郎兼翰林学士，由于受柳氏影响，半年后便称病辞归。后来又因案件株连，吃了两次官司。柳如是在病中代他贿赂营救出狱，并鼓励他与尚在抵抗的郑成功、张煌言、瞿式耜、魏耕等联系。柳氏并尽全力资助，慰劳抗清义军，这些都表现出她强烈的爱国民族气节。钱谦益降清，本应为后世所诟病，但赖有柳如是的义行，而冲淡了人们对他的反感。
钱降清后遭忌被逐回乡，郁郁而死。钱氏家族乘机逼索柳如是，柳如是投缳自尽，得年四十又六。一代风流，玉殒香消，钱与柳分葬于常熟虞山故宅的拂水山庄，两墓相距约二十米，钱的墓碑上写“东涧老人之墓”，柳的墓碑上书“河东君之墓”。
柳如是嫁到钱家时，钱牧斋的正室还在，此外还有几房小妾，但二十多年期间，钱家的财政大权是掌握在柳如是手中，这在钱氏家族中开来是不可容忍的。所以钱牧斋一死，夺家产的斗争就必然爆发，这也就是所谓的“钱氏家变”，但恰恰在这时，也是最后一次， 显示了她的政治才能，她把钱氏家族的族人都请来了，好言相向，盛情款待，在酒酣耳热之际，她宣称要去后楼去取众人眼红的财务。她最后扫了一眼这些备受鄙夷的人们，上了楼，关了门，上吊死了。其实在这之前，她早已安排妥当，派人去县衙告状，关紧大门，等她上吊之后，就让家眷把钱氏家族的人绑起来送官，果然，在封建法条之下，钱氏家族的人终究因为家主新丧，逼死主母而服罪。
有一些野史的作者，许多人把柳如是自缢看作是为钱牧斋殉节，是十分荒唐的说法。 钱降清后遭忌被逐回乡，郁郁而死。钱氏家族乘机逼索柳如是，柳如是投缳自尽，得年四十又六。一代风流，玉殒香消，钱与柳分葬于常熟虞山故宅的拂水山庄，两墓相距约二十米，钱的墓碑上写“东涧老人之墓”，柳的墓碑上书“河东君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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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槛》词与陈子龙、柳如是恋情
作者：李越深
来源：《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01期
[摘要]关于晚明名士陈子龙与柳如是的恋情，陈寅恪先生在其《柳如是别传》中曾作过详尽的考述，许多历史事实因此得到澄清。但是随着近年来有关资料的增多，《柳如是别传》有关陈柳恋情的考述有一些值得补充和修正之处。如：(1)《柳如是别传》所举有关陈柳恋情的陈子龙词，有的事实上并不涉及陈柳恋情，有的与陈柳恋情无直接关系；(2)陈寅恪先生认为陈柳两人于崇桢八年(1635)首夏结束同居，经考证，陈柳分手的时间当在祟桢八年寒食日；(3)崇桢十年(1637)，里巷之间陈柳之事传闻又起。
[关键词]陈子龙；柳如是；《汀蓠槛》；恋情
[中图分类号]I207；K204
[文献标志码]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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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诗词特点及其成因探析
作者：刘君萍【柳如是,词】
来源：《文教资料》2013年第29期
摘 要： 柳如是是明末清初值得一提的人物，不仅名列“秦淮八艳”，而且是名擅一时的才女，一生从事文学创作，且有佳作传世。陈寅恪先生为其“自由之精神，独立之思想”所打动，为其作传，使其不得埋没于历史。本文主要对柳如是流传作品中的诗词进行赏析并浅探其创作特点，及成因。柳如是性格中的两重性让她的作品也是女儿情与英雄气并存，一面缠绵委婉，一面豪气英发，具有明显的刚柔并济的美学特征。强烈的个性意识与社会参与意识充斥于女作家的作品之中。作者前后期诗作风格呈现出明显不同特征，前期是兴象情韵之美，后期是平淡思理之美。柳如是作品中大量出现的杨柳意象值得读者注意，“柳” 既柔弱凄苦又高洁不屈，是作者自身形象的化身。柳如是诗词中显示的这些特点，自然是受到明朝追求开放自由的社会文化背景的影响，也与她坎坷的人生经历和豪放激烈、追求独立的性格，以及受几社文人心忧天下的熏陶有关。另外，柳如是的诗学道路从早期跟随云间陈子龙等人拟古，学习汉魏盛唐之音，到嫁与虞山钱谦益后重功力重学养，这也深刻地影响了女作家的作品风格。
关键词： 柳如是 诗词 特点 成因
柳如是（1618—1664），江苏吴江人，原姓杨，名爱，一名云，字影怜。后改姓柳，名隐，再改名是，字如是，号河东君，又号蘼芜君。原为云间盛泽名妓，后归虞山钱谦益。柳如是是“秦淮八艳”之一，与同属八艳的董小宛、陈圆圆等人不同，柳如是在当时不仅以“艳名”流传，还是名擅一时的女作家，能诗能文。顾苓《柳如是传》说：“（柳如是）游吴越间，格调高绝，词翰倾一时……（谦益）谓天下风流佳丽，独王修微杨宛叔与君鼎足而三，何可使许霞城茅止生专国士明姝之目。”①柳如是一生著述颇多，流传下来的作品有文集《戊寅草》《湖上草》《东山酬和集》等，还有“艳过六朝，情深班蔡”的尺牍以及不少风格独特的书法与绘画作品。《戊寅草》刊于崇祯十一年（1638），由几社文人陈子龙作序，收诗106首，词31首，赋3篇。《湖上草》与《尺牍》刻于崇祯十四年（1641）收诗35首，尺牍31通。崇祯十四年（1641）夏柳如是嫁晚明文宗、东林党领袖钱谦益，此后的创作，主要收入《东山酬和集》，存诗18首，又有诗文散见于钱谦益《初学集》、《有学集》中。国学大师陈寅恪先生以“失明膑足”之身花十年心血“燃脂暝写”，著《柳如是别传》，“留命任教加白眼，著书惟剩颂红妆”，以“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总结其一生的行为品格。
柳如是的文学创作道路，诗歌方面，由于早期受陈子龙等几社文人复古主张的影响，学习汉魏盛唐，后来渐渐脱离云间派，倾于宋诗。嫁与钱谦益之后，柳如是学识渐增，功力渐厚，诗作属于宋诗沉潜一派，大异于从前的兴象丰腴，却同时又能不失灵动自然之气。词方面，柳如是主要是学习宋朝，尤其得秦淮海神韵。②对于柳如是的诗词，陈寅恪先生云“……河东君之清词丽句，亦有瞳目结舌，不知所云者。”今天重读柳如是诗词，我们也不禁为其独特的风格及作品中展示的高尚的人格魅力所打动。
电影《柳如是》台词 作为一个女人我生错了时代，但恰恰我又生对了时代，应该说我人生的起点，就在这个就做归家院的地方，五岁那年，被家人卖到这里，跟随江南名妓徐佛学艺，父母的容貌早已模糊，对故乡的记忆，只要离家时开满山路的九里香，被人像货物一样的挑选，是每个在归家院学艺女孩儿，必须面对的宿命，十四岁的我到吴江周家，那个充满嫉妒眼光，和是非争斗的深深庭院，直到周家老爷离世，我被遂出家门，之后我以杨影怜为名，到教坊司入籍为妓，在乱世风尘中一路飘零。
1633年 芒种 苏州
寇白门：影怜，不去了，你
柳如是：说真的 我还真不想去了
寇白门：太好了，看我的独角戏，就这么抛个眼风过去，花榜状元就是我的， 醉仙楼客1：梅花、杏花；我觉得桃花不错，娇艳 汪某人：桃花怎么样，
醉仙楼客2：齐爱春，桃花；六宫独倾国，一笑可留春 汪某人：牧斋兄啊，我大老远从杭州跑过来，就是冲着你的面子，一个人喝闷酒太不够意思了吧，是不是我们几个人定的花榜，撑不起你的眼皮，我看你的官瘾又犯了，你还在惦记着官场的那点懊糟事儿吧？嗨！你想你，活的多累啊，嗯，你看，满园春色，美女如云，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玉环再世，啊！
陈子龙：实在是冒昧了，在下松江陈子龙
柳如是：陈子龙
陈子龙：嗯
柳如是：你是云间三子的陈子龙
陈子龙：正是在下，刚刚我被一群歹徒追赶，我慌不择路，实在没办法，就就就，好香 柳如是: 笑，陈公子一副读书人的谦谦君子相，没想到会同街上的泼皮动手，还会与小女子调笑啊
陈子龙：我陈子龙何等人也，我是生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军爷：搜，列位 失敬，刚才有乱党在街头斗殴，有人看见其中一个逃进了醉仙楼 齐爱春：军爷，这里哪里会有乱党，如此香艳的地方，只有才子佳人啊，军爷，包涵了 柳如是: 哟，这位军爷这么性急啊，莫非您还喜欢看女人换衣服，军爷，我早就嫌这件衣服太索，想在上面画朵梅花，可是就是缺个帮手，要不 你帮我画 军爷：这
醉仙楼客3：冠白门，杏花，淡红褪白春风醉，活色生香第一流 军爷：得罪
钱谦益：大怒
齐爱春：牧斋兄
钱谦益：天下之大，竟容不下我钱某人 扫兴之极 齐爱春：牧斋兄
钱谦益：忙处抛人 闲处住
柳如是：（唱）最撩人春色是今天
陈子龙：多谢搭救之恩，敢问小姐芳名啊
柳如是：陈公子既然从来不来这种地方，又何必问什么 方名圆名的
柳如是：（唱）少甚么只就高来粉画垣
陈子龙：影莲，对影闻声已可怜，玉池荷叶正田田，小姐的芳名，可是出自玉溪生这两名诗啊
钱谦益：（忆）杨影莲，梅花
醉仙楼客1：明月愁心两相映，一支素影独堪怜
醉仙楼客1：寇白门杨影怜难分伯仲，请在座诸位共作评判，梅花与杏花三朵之差，今日花榜状元，杨影怜，榜眼，寇白门，探花，董小宛
柳如是：（忆）子龙
柳如是：子龙，我找到一个人为我们的爱来见证了，你猜是谁，快上来呀，你看就是天上的月亮，（如是开心）
陈子龙：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该回家了
1639 春分 松江
柳如是：干嘛呀
陈子龙：中了总算是中了，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我终于可以有一番作为了，怎么 你不替我高兴吗？
柳如是：高兴啊
陈子龙：影怜，这五年来 我两度赴京赶考，其实陪你的时间并不多
柳如是：我不在乎这个，先祝贺你跃龙门，然后，我要给你个惊喜，我 脱籍从良了，眼下除了这艘画坊，还有你送我的那匹白马，我是再无身外之物了
陈子龙：你 你好像从来没对我提起过
柳如是：你 好像不希望我这样做
陈子龙：我怕你以后怨我
柳如是：我还以为你宁愿我怨你
陈子龙：我马上要出任浙江绍兴府的司理
柳如是：那好啊，那恭喜你前程似锦啊，什么时候赴任
陈子龙：影怜 我 我这次去赴任，恐怕不太方便带你去，我怕遭人非议，我知道，我知道你能理解我，如今南有李自成，北有鞑子兵，我大明世道动荡，所以我只能先抛下儿女私情，报国要紧啊
汪某人：今天是杨贤弟做东，给子龙送行，我汪某人只是尽地主之谊而已嘛，哎，索兄，发牌
索兄：李白每醉，为文章未尝少差，玄宗招之，为降免步迎，时白已醉，乃以水，乃以水 柳如是：那个字念頮（慧），乃以水頮面入见
尼姑：索先生生意做的不错，字却识的不多嘛，頮面就是洗脸的意思
索兄：是是是，索某的确读书少，到了江南我才知道，这个洗个脸呐都这么深奥哈哈哈 汪某人：子龙兄这次在京城会试还习惯吧
陈子龙：我这次最大的感受就是，江南遍地都是才子佳人，可在京城到处都是官 汪某人：哈哈哈，是啊，是啊
陈子龙：知道你不喜欢那些俗物，这本戊寅草，我特地请徽州最好的雕版师傅胡五，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刊印出来
柳如是：不过，我已经不叫杨影怜了，也许，我本来就不是一个顾影自怜的人，从现在起，我姓柳，名隐，字如是
尼姑：这个，好像是从辛稼轩那借来的典故吧，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
陈子龙：影怜，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
柳如是：你还是叫我如是吧，影怜已经不存在了，你知道，辛稼轩的那首贺新郎后面还有两句，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
陈子龙：无论如何，与你相遇是子龙一生中最宝贵的经历
柳如是：子龙，你能陪我 明天最后去一次西湖吗？我们就去拜祭你崇拜的岳武穆，好不好 陈子龙：我明天还有些家事，恐怕 不行
拜岳武穆祠者：岳老爷
显显灵吧，保佑我家主人黄泉路上一路走好，也多保佑一些天下英勇之士吧
岳武穆祠旁人：这位仁兄
拜岳武穆祠者：我是从山东济南城逃出来的，我家主人是山东巡按御史宋大人，他就是一个文官啊，情急之下也带兵啦，就在正月里城破啦，十几万人啊，我家大人，捐躯啦，黄泉路上一路走好
柳如是：（柳如是提笔）当年宫馆连胡骑，此夜苍茫接戍楼，海内如今传战斗，田横墓下益堪愁
明道堂(课堂上)：欲齐其身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城其意 课堂主任：今天非常荣幸，请到了东南文宗虞山钱牧斋先生，来书院讲授杜诗精解
钱谦益：我们眼下所在之处叫明道堂，诗文之道，在于灵心，世运，学问这三个要素，就像我眼前这盏灯，灵心就像灯炷，学问就如灯油，世道时运，国家兴亡就像火种，诗也好，文也好，最终都应该为时代发出光亮，方才，我从岳武穆祠堂那边走来，见一书生题诗，尾联句是，海内如今传战斗，田横墓下益堪愁，好句，正是当前时局的写照啊，也看的出，你们年轻学子忧国愤世的襟怀，眼下大明江山危机四伏，朝廷经营边防数十年，可在不久前，满洲八旗军竟然攻陷了济南府，这正是海内传战斗啊，然, 汉有田横 宋有岳飞，我等芑能苟活于乱世啊，忠臣义士，名节道义是天下间的元气
名妓徐佛（教艺）：眼神，眼神，你的眼神要手是要统一的一起出去，啊要一起知道吗？ 名妓徐佛：你怎么回来了
柳如是：我是自由身了，我现在就像个断线的风筝，不回你这儿回哪儿啊，再说了，我五岁就跟着你徐佛姐了，归家院不就是我的家吗，呵
名妓徐佛：从良是正道，挺好的，你跟那个陈公子怎么样了，是不是他不肯聚你
柳如是：姐，我不过就是子龙的红颜知己而已，他有他的大事要做，不会留恋儿女私情的 名妓徐佛：认命吧，总比他聚了你，又连聚几房妾好，等他家财散净，还是要把你卖回青楼的
柳如是：哈，徐佛姐，所以我就赖在你这儿了，留下来陪你不是挺好嘛 呵
汪某人：你和子龙的事儿我挺遗憾，哎，那就好来好散吧，这也没有谁对谁错，既然你是自
由之身，江南才子如过江之寄，好歹我也给你物色一个，宋玉潘安之类的，也不枉费咱们称兄道弟一场，前些日子我广发英雄贴，强调非诚勿扰
无才免谈【柳如是,词】
柳如是：这成什么体统啊
汪某人：哎
怎么不行啊，几千年来，许男人五湖四海挑女子，你就不能反过来挑一回吗？一个不留神载入青史啊，你可要记住今天的好日子
柳如是：汪兄，你就不要再拿小弟寻开心了，再说这怎么挑啊，这种事情是要靠缘分的 汪某人：给你准备好了
挑男人之一：在下钱塘方云亭，久仰如是君之文才，尤其一首男洛神父，实乃开女子为男子作斌之先河，格日景之轶绎，荡回风之迎首，……格日景之轶绎，荡回风之迎远
挑男人之二：久慕芳，……久慕芳姿
幸得一见，在下嘉兴司马流云
挑男人之三：在下衢州令孤飞
挑男人之四：在下象山尹玉枫
…………
柳如是：（忆童年）小娘拜客，小娘借手睄睄，小娘睄相公，小娘几岁了呀，年方一十三 汪某人：怎么
一个都没看中啊，这些都是杭州城里的青年才俊啊
柳如是：要说按学问挑，除非虞山钱牧斋那样的，还差不多，
汪某人：哦
尼姑：可算把你等来了
柳如是：几日不见还怪有些想念的
尼姑：杨姑娘
哦 柳姑娘 ，这回来可得多住几日啊，我还等着拜读你写的新诗呢，一定得多写两首
柳如是：姐姐客气了，我倒是听说姐姐托人，从成都觅到了一些有年头的上好锦笺啊，连带着姐姐的没骨牡丹，画的是越来越精妙了，我倒真是想乘此机会，同姐姐切磋一下画艺术呢 尼姑：你的消息还满灵通的嘛，姐姐就那几张好纸，连带着你眼馋的方家顶烟旧墨，到时候一并给你一些
柳如是：真的
尼姑：不巧家里来了客人，我去招呼一下，去去就回
柳如是：不敢麻烦姐姐
柳如是：（柳如是提笔）垂杨小院绣帘东，莺阁残枝蝶趁风，最是西泠寒食路，桃花得气美人中
钱谦益：桃花得气美人中，好诗啊
柳如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不久前我曾在万松书院的明道堂，听先生评我的诗啊
钱谦益：原来不知木兰是女郎啊，哈哈哈哈，真想不到，海内如今传战斗与桃花得气美人中，是出自同一人手啊，妙哉妙哉
柳如是：如是也没有想到，在这春风的吹拂下，书院里博学理性的牧斋先生如今也变得像个翩翩少年一般啊
钱谦益：哪里哪里，如是君的诗倒是的确有一番境界，那句桃花得气美人中绝了，一下子就让崔护的人面桃花相映红 失了颜色，看到了你仿佛卓文君再世啊
柳如是：哦，那看来我真得当垆卖酒了，到时候牧斋先生可别忘了，过来品我酿的酒呀 尼姑：怎么如此良辰美景，牧斋先生就没有诗兴和一首
钱谦益：草衣家住断桥东，好句清如湖上风，近日西泠夸柳隐，桃花得气美人中 柳如是：牧斋先生的褒扬倒真的如同那湖上的清风，吹得让人有些飘飘然了呢
姐妹们群聊：来来来，大家都吃一点儿吧，也许啊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欣赏小宛的厨艺了 姐妹们群聊：（小宛）姐姐们以后要常来看我，不然小宛的厨艺谁来欣赏呀
姐妹们群聊：都便宜那冒公子了
柳如是：这要是平常女人啊，这一刻一定是最灿烂的时候，可咱们却得黑灯瞎火的度过，就好像让最美丽的花开在黑暗里
姐妹们群聊：（小宛）我们姐妹们脱籍从良嫁人，哪个不是夜半悄行，我又怎么能指望明媒正聚，大吹大唱啊
柳如是：是啊，到这时候才晓得，做一个寻常女子有多幸福，
姐妹们群聊：（名妓徐佛）浮生如梦啊
姐妹们：小宛出嫁
柳如是：辟疆先生，我们来庆祝吧
辟疆先生：天色已晚，我看这就不必了吧
名妓徐佛：那就听辟疆先生的
柳如是：辟疆先生 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小宛，好好待她
辟疆先生：一定一定
1640 小雪 常熟
大伙：我们商量了决定上折子，推举玉绳入主内阁，我们算了一下总共需要黄金六万两，我 礼部员外朗吴来之 涿州冯振鹭 河南侯若谷 怀宁阮大铖各出一万两，如果牧斋兄能够加盟的话，那到时
钱谦益：（怒)荒唐，你们难道不记得，当年周延儒计算于我，害我顶了个侯补阁老的虚名，被迫退隐山林，二十年大好时光用于饮酒谈诗，你们真以为我甘心如此，
大伙：告辞
同谈诗人：先生
何必动气呢，咱们还是煮酒论诗吧，否则辜负了这雪景啊
钱谦益家中管家：老爷 有位青年书生求见
钱谦益：就说我有重要客人不见客
钱谦益家中管家：是
钱谦益：(看书签)柳如是
钱谦益：如是君
有失远迎啊
柳如是：牧斋兄小弟特来看你
钱谦益：请吧
钱谦益：（握住柳如果的手）如是啊
虞山有座破山寺，唐人留下一句诗，曲径通幽处，我隐约得知你的过去，走过许多曲折之径，我真希望我能给你带来你需要的安稳，我真希望你给我个机会，你也知道我几十年来仕途坎坷，或许情对我来说已是最重要的一个字了
柳如是：情这个字 很难写啊，眼下大明江山风雨欲来，我怕先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钱谦益儿子：（敲门）母亲让我过来问几时过去用膳
浅析柳如是诗词中的杨柳意象
摘要：柳如是是明末清初有名的才女，也是秦淮八艳之一。她的诗词中大量出现杨柳意象并且具有很深刻的含义，本文将联系柳如是的生平分析柳如是诗词中杨柳意象，将杨柳意象的诗词做简单的分类，探求柳如是杨柳意象与她个人思想情感的关系，并分析其独特之处。【柳如是,词】
关键词：柳如是 杨柳意象 妓女文学 女性文人
一、柳如是的生平简介
柳如是，本性柳，初名云娟，改名杨朝，字朝云，又名杨爱，字影怜，小字蘼芜，复柳姓，名隐，又名隐雯，字如是，号我闻居士，又号河东君，浙江嘉兴人。她每一次名字的变更都伴随着人生的大变故。
柳如是是明末清初的名妓，也是一代才女。柳如是早年遭遇不幸，被卖入“吴江故相”周道登家学习歌舞，柳如是风姿逸丽，聪慧并且善长歌舞，深得主人的喜爱，但是后来遭人妒忌，被卖入青楼，成为一代名妓。柳如是文采卓著，居当时女诗人上乘，因其美貌风度和才气，她当时与众多才子交好，比如十分具有文人气节的陈子龙，还有当时文坛大家钱谦益，也是她最后的归宿。一个青楼女子，人生到了这已经算是高峰了，但是柳如是的人生高潮更在后头，在汉民族遭遇外族侵略的危急时刻，她中年之后矢志抗清，在钱谦益投降之后仍旧保持了自己的民族气节，令人赞叹。最后她为了保护家庭利益，用自尽这般刚毅的方式同同族的人抗争，可悲可叹。
独特的人生经历也铸就了柳如是作品有很多不同于一般女性之处，纵观历史能与柳如是气节相匹敌的女性文人寥寥无几，分析柳如是诗词中的杨柳意象，不能绕开她的生平经历就杨柳而论杨柳。
二、柳如是的主要作品
陈寅恪先生的《柳如是别传》：柳如是多才多艺，工于诗词书画，尤长于诗词。柳如是的作品主要有《戊寅草》、《湖上草》和《尺犊》。《戊寅草》是柳如是的第一本著作，当时与陈子龙相恋时的柳如是的诗词风格深深地受到了陈子龙的影响。《湖上草》为崇祯十二年柳如是客居杭州遍游西湖诸盛有感而作，由汪汝谦依据柳本人手写本所刻。《尺犊》是崇祯十二、十三年间柳如是致汪然明的书简。 下面是摘录的柳如是诗词作品年表1：
柳如是作为一代才女，其作品一直广受赞誉，再加上其独特的人生遭际，与众多当时的文学巨子交好，使得她受他们的影响很大，同时也使个人的见识走出勾栏妓院而投向当时广袤的社会和民族的发展中，在改朝换代的大背景下，柳如是脱去闺阁女子气，民族气节不输于当时的名儒大家，而她的作品的意境也是十分崇高且豪迈。《清代妇女文学史》介绍说她“曾漫游吴越间，词翰倾一时”。陈子龙评其诗曰：“凌清而眄远，宏达而微恣。”钱谦益称赞其“好句清如湖上风”等。几社名士宋征璧说：“凡所叙述感慨激昂，绝不类闺房语”。沈虬《河东君传》称其：“知书善诗律，分题步韵，顷刻立就。使事谐对，老宿不如。”徐芳《柳夫人小传》说：“柳幽艳秀发，如芙蓉秋水，自然娟媚，宗伯公时亦逊之。”陈寅恪说：“柳如是在袭取前人语句时，古典今典皆能灵巧运用，绝无生吞活剥之病，足见其天才超越，学问渊1博之功力。”对于世人的种种评价与赞誉，柳如是当之无愧。 1 徐宁.《柳如是及其诗词研究》[D].北京语言大学，2008. 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三、古代诗词中的杨柳意象
杨柳在我国的种植历史十分悠久，且我国大部分地区是亚热带气候，所以杨树和柳树在我国的栽种地区也是很广泛，杨柳在南北方的诗词都大量出现过。杨柳在江淮地区的种植十分多，这是杨柳意象在文学中反复大量出现的现实基础。 《诗经·小雅·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开以杨柳写离情的先河，后来的人们多借杨柳来表达乡愁和离别思念之情。古人很早就有折柳送别的传统，刘禹锡《杨柳枝》：“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杨柳管别离”。杨柳表达离愁别绪仿佛已经成为我们民族文化中的典型，不管是思乡还是思念远人，杨柳都承载了我们太多的感情。柳永《雨霖铃》：“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此类的作品在文学史如数家珍，这里就不一一列举。
其次，杨柳除了被寄寓人们的相思离愁，还被人格化成很多形象，主要有隐士和品格高尚者、年轻美丽的女子、妓女和小人。自称五柳居士的陶渊明就是十分有名的隐士。还有严格遵守传统道德的柳下惠，被孟子喻为“和圣”。柳下惠，姓展，名获，字禽，一字季，食采柳下，谥号“惠”，故称柳下惠。古代很多文人都喜欢载种柳树表达自己的个人志趣和品格，魏晋时的嵇康和唐朝时的白居易都曾载柳。
杨柳因其形态细长、神态轻柔而常常被喻为年轻美丽的女子，章台柳还特指妓女。白居易的“杨柳小蛮腰”， 杜甫的“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就是古人审美中对杨柳的偏爱。
四、柳如诗词中的杨柳意象
柳如是的两本诗集《戊寅草》和《湖上草》加上与钱谦益等人的唱和之作《东山酬唱集》，共存诗159首，词33首，在这些作品中出现杨柳意象的有43首，可见她对这一意象的偏爱。周采泉先生《柳如是杂论》指出：“她寓姓于柳，诗词中凡涉及‘柳’字的，均非常精工”说得很对。
关于柳如是如此钟情于杨柳意象的原因，笔者认为有以下几点，一是柳如是的本姓是杨，李雯《坐中戏言分赠诸妓》：“悉茗丁香各自春，杨家小女压芳尘”其中的杨家小女就是指柳如是，杨柳本就可互用，当柳如是因为人生的经历和变故而改名了，柳是最好的。二是中国很早就出现并且后来一直有以杨柳代美人的传统，也有将妓女比作杨柳的，更早的时候文学中的柳是高洁飘逸的象征，柳如是以柳自喻再合适不过，她既是绝代佳人，同时也是一个有气节的女子，虽然她像杨柳的花一样身世飘零，但是她一直保持自己高洁的品行和崇高得气节。同时杨柳不似松柏那般硬挺阳刚，柳树是春日之物，经历草木枯荣，就像美人的青春，柳如是和杨柳是完全契合的。
杨柳是古代文学中非常经典的一个意象，无数前人都曾写过，有很多佳作是后人无法逾越的，到了柳如是诗词中的杨柳意象，显现出了很多独特之处。前人不管是咏杨柳还是抒怀，物象和个体都是分开的，从没有人可以将杨柳与自己的生命融为一体的，诗词中的杨柳就是她自己，不是她在看柳也不是杨柳着了她的“颜色”，她就是那春天里柔软的章台柳，站在明媚的春光了随风飘舞，抑或是在烟雨朦胧中独自忧愁，甚至在狂风骤雨中疯狂舞动，向命运抗争，不论是什么，柳与她的肉体和灵魂达到了高度的统一。
比起文学史上的男性文人，女性文人是很少的，大多数借杨柳来形容女子的美
貌和姿态的文学作品也是男性写的，在男性视角下的柳树自然多添了低顺的姿态，是按照男权社会中男性期望的方向去塑造的，男性文人不管写的多美，都不能代替女性自身，就像历史上有无数十分年长的文人写闺怨，但是写来写去终究不是女性自身，而柳如是作为一个女中豪杰和巾帼英雄，她身上的女性意识是有很大的体现的，虽然只是到了“你殉国，我殉夫”的程度，并没有完全觉醒，但是她已经穿着男人的衣物参与到男权社会的专属领域去，借助男性的特有的符号来推进自己进入文学政治和国仇家恨，她并不是去模仿男人而成为一个男性化的女人，她保持了自己独特的女性特质，这点在她和陈子龙在一起时创作的作品中不难发现，虽然她作品的风格牢牢地打上了陈子龙的烙印，但是由于她没有受过系统的传统文学的教育，在“雅”和文采上很难达到陈子龙这种文学巨子的程度，但是更加具有活力和新意，这点有个具体的表现就是柳如是诗词中虚词、口语的大量使用，使她的诗作呈现出女子文学特有的风格面貌，直接表达出女性的经验和心态，没有男性文人的学究气，所以柳如是的杨柳诗是很独特的。
首先，是完全以杨柳自喻身世的，如《杨白花》、《西河柳花》和《金明池·咏寒柳》等，这三首是最典型的。从艺术手法和在《戊寅草》中的收录排序状况看，《杨白花》当属于柳如是早期的作品，当是依凭北魏胡太后《杨白花歌》2而作，胡太后是借杨花凭吊她一去不复返的情人，而柳如是则与杨花化为一体了，在风中飘零，带着悲伤和期许 。摘录如下：
杨花飞去泪沾臆，杨花飞来意还息。可怜杨柳花，忍思入南家。杨花去时心不难，南家结子何时还？杨白花还恨，飞去入闺闼，但恨杨花初拾时，不抱杨花凤巢里。却爱含情多结子，愿得有力知春风。杨花朝去暮复离。1
这首词柳如是借杨柳花自比，借杨花的飘零来表达自己的人生遭际中的漂泊凄凉之感，“忍思”二字中有深深浸在俗世中的无奈悲伤之感，这与她前段人生的很多波折有关，不过她那时毕竟是年轻气盛的小姑娘，《杨白花》中的白杨花自由地飞来飞去，既有着对不幸命运的感叹，也蕴含着对命运的抗争，对未来还是充满希望的。
据陈寅恪先生考证，《西杨柳花》写于与陈子龙热恋时期，这首诗中的杨柳充满着小女儿的娇态，令人沉醉，一扫传统的离愁别绪，令人眼前一亮。
艳阳枝下踏珠斜，别按新声杨柳花。总有明妆谁得伴？凭多红粉不须夸。江都细雨应难湿，南国香风好是赊。不道相逢有离恨，春光何用向人遮。
柳如是在这里赞美了美丽的春光，还有柳树下的美人，“凭多红粉不须夸”也就是她自己，轻快得让人感受到了她生活的愉快，这时候的柳是春天的新柳，迎着灿烂的春光，美丽并且带着天真烂漫，活生生一副热恋中的少女形象。“春光何用向人遮”让我看到了她敢于追求自由和幸福，柳树这是并不是柔弱的象征，流露出生生不息的年轻活力。此处也有女性主义的觉醒，对于自己的美不再是羞答答的饰等待人来发掘，而是积极追求自己的理想，此处也可窥见柳如是作为当时社会环境里的势群体中的一员的独特之处，看到这也就不会对她以后崇高得令男子汗颜的气节和极其刚烈的死法感到震惊了。
柳如是的《金明池·咏寒柳》算是借杨柳自喻中为最好的作品了，这是柳如是
词中最著称的一首。据陈寅恪先生《柳如是别传》考证，这首词当作于崇祯十二三年间，此时柳如是刚刚因为世俗的壁垒被迫离开了她挚爱的陈子龙，这首诗中柳如是借咏寒柳寄寓了自己身世飘零、美人迟暮的感慨，将自己化身成寒柳，凄婉地唱着她们的爱情纠葛，体味着愁苦百结的人生。《金明池·寒柳》是柳如是人格、胸襟、性情、学养的高度概括，从这首词中看到了柳如是多元的情感世界。摘录如下：
有恨寒潮，无情残照，正是萧萧南浦。更吹起、霜条孤影。还记得，旧时飞絮。况晚来、烟浪迷离。见行客、特地瘦腰如舞。总一种凄凉，十分憔悴，尚有燕台佳句。 春日酿成秋日雨。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纵饶有、绕堤画舫，冷落尽、水云犹故。忆从前、一点东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
陈寅恪《柳如是别传》里说：“柳固为春季诗人题咏之物，但亦是河东君自寄其身世之感所在。故后来竟以柳为寓姓，殊非偶然也。”寒潮来袭，轻柔的柳变成了霜条孤影，回想当初的飞絮和温柔的摇摆，让人倍感凄凉十分憔悴，柳如是与爱人分离的打击仿佛将她从《西杨柳花》中的春柳消磨到了衰柳，有种“人比黄花瘦之感”。作为一个本就身世飘零的女子，一波一波的打击让如同在大海中沉浮，整首词弥漫着时过境迁之后的凄凉沧桑之感，但柳如是毕竟是柳如是，即使以那样狼狈的姿态被迫逃离了曾经的幸福生活，她也是以独立挺拔的姿态站在河边，哪怕要忍受难以回首的空寂与冷落，她也是“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她很失落但是并没有迷失自己。
在这些柳如是很明显以杨柳自喻的诗词中我们可以大致可以窥伺出她在创作这些作品时的内心活动和个人的性格特征以及理想追求，可能杨柳无法承载柳如是的豪气，但是绝对可以代表柳如是高洁的品性，柳如是就是杨柳，柔美飘零但是却一直在与命运抗争，反抗命运带给她的苦痛，哪怕九分消瘦十分憔悴百般不愿万般无奈，她也仿若遗世而独立，虽然她是人间富贵花，不能羽化登仙，但她与柳化为一体，让人沉迷。
柳如是的“杨柳”意象的内涵随着她的人生境遇而改变。前期的杨柳多带感伤的愁绪，而后期找到了人生的归宿之后，此时她不再飘泊，没有了“春日酿成秋日雨”的无常悲感。《东山酬和集》中柳氏的一些作品比如“春前柳欲窥青眼，雪里山应想白头。”（《次韵奉答》），“容鬓差池梅欲笑，韶光约略柳先催。”（《次韵》），“残花和梦垂垂谢，弱柳如人缓缓归。”（《奉和陌上花》三首之三），这些诗词中的杨柳再也没有当初的漂泊感和悲戚。
柳如是还有很多诗词中出现杨柳意象，不过都是用来构建各种意境，比如： 《梦江南·怀人》其八：“人去也，人去小棠梨。强起落花还瑟瑟，别时红泪有些些。门外柳相依。”此处的柳就是很经典的离愁原型，点点美人泪，依依门前柳，将离愁别绪推向顶峰。
《梦江南·怀人》其十七：“人何在？人在雨烟湖。篙水月明春腻滑，舵楼风满睡香多。杨柳落微波。”春色弥漫中嫩杨翠柳轻拂水面，荡起浅浅微波，让人好不惬意。
本科学生毕业论文（设计）开题报告
题目
姓 名
专 业学 号学 院指导教师
淮北师范大学教务处制
注：开题报告应在教师指导下由学生独立撰写，在毕业论文（设计）开始二周内完成，交指导教师审阅，
接受学校和学院抽查。
淮北师范大学
古代女性作家作品研究——从柳如是诗词之
美观柳如是情感人生
【摘要】：
本文以柳如是的诗词作品为研究对象,以点及面，从不同时期的诗词之作分析柳如是的敢爱敢恨的情感观和民族大义的才情气节。柳如是诗词清新婉丽与豪迈旷达并举，这与其人生际遇不无关系。本文通过对柳如是的人生概述和作品简介，从文化背景和历史背景的角度入手,以透析柳如是与宋徽舆、陈子龙与钱谦益三人的情感纠葛为主线，间以透析柳如是忧心天下的民族气节和爱国之情，分析柳如是诗词所反映的独立人格、自由精神，浅析人生不同时期的遭际对其作品所产生的影响,从整体上确认其作品的意义和价值。
【关键词】：柳如是、诗词、爱情观、独立精神、豪侠气节
一、柳如是生平概述
柳如是(1618-1664)，本姓柳，初名云娟，改名杨朝，字朝云，又名杨爱，字影怜，小字蘼芜，复柳姓，名隐，又名隐雯，继名是，字如是，号我闻居士，又号河东君，浙江嘉兴人。早遇不幸，入“吴江故相”周道登家习歌舞(陈寅恪《柳如是别传》)。或称其为周道登“宠妾”，恐不免有误解。根据明代的奴婢制度以推，她是被卖入周家，或被周家收养的，身份大抵是家养歌舞之婢。由于风姿逸丽，性聪慧，善歌舞，得到主人的喜爱，为人所妒，几至杀身，转卖入娼家。据陈寅恪《柳如是别传》，崇祯四年(1631)十四岁时，柳如是自周家流落人间。既不幸堕入青楼，不得已寄望于结识知音，为之落籍。
崇祯五、六年(1632-1633)间，柳如是结识几社人物陈子龙、宋徵璧、宋徵舆等人。寓居松江，与诸名士相往还。先是与宋徵舆订情。宋徵舆迷恋柳如是，为母施氏所怒，令跪而责之。宋徽舆说：“渠不费儿财。”施氏说：“财亦何妨。渠不要汝财，正要汝命耳。”宋徵舆遂渐疏远。松江知府方岳贡逐柳如是出境，柳如是请宋徵舆商决，宋徵舆徐应之：“姑避其锋。”柳如是大怒：“他人为此言，无足怪。君不应尔，我与君自此绝矣。”(钱肇鳌《质直谈耳》卷七《柳如是轶事》)持刀研琴，七弦俱断。柳如是留恋的是宋徵舆的才华, 而不爱宋家之财，更不会要宋徵舆的命。施氏极力反对儿子迷恋一位青楼女子，也在自然常理之中。柳如是与宋徵舆决裂，盖鄙弃他“怯懦不肯牺牲”(《柳如是别传》)，这也符合她豪侠的个性。 与宋徽舆决裂后，柳如是并未离开松江，转而倾情于年长十岁的云间名孝廉陈子龙。二人彼此敬重，许为知音，产生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然而命运的主宰又不在他们手中，陈子龙受困于家庭复杂的关系，柳如是嫁陈子龙为妾的理想化为幻影。崇祯八年(1635)春夏之际，避居横云山中，深秋往盛泽镇(《柳如是别传》)。此后三年间，一直难忘旧情。十二年(1639)春，寓居西湖，写下大量追忆往事的诗歌。天下有情人难成眷属，在孤独飘零中，她渴望“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金明地•咏寒柳》)。杭州名士汪汝谦热心助其待嫁择婿。
清人沈虬《河东君传》记载：“昌言于人曰：‘吾非才学如钱学士虞山者不嫁。’虞山闻之，大喜过望，曰：‘今天下有怜才如此女子者乎？吾非能诗如柳是者不娶。’”(葛昌楣《蘼芜纪闻》卷上)所谓柳如是欲嫁钱谦益，恐非空穴来风。离开陈子龙后，她确实想重新开始人生，对当时东林党魁钱谦益早有耳闻，而钱氏也“心艳之”。于是她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崇祯十三年(1640)冬“幅巾弓鞋，著男子服”至常熟半野堂相访。钱谦益观其“神情洒落，有林下风”(顾苓《河东君小传》)，大喜过望，文燕浃月，更唱迭和，并为筑“我闻室”精舍。柳如是与钱
谦益订情室中，留常熟度岁。第二年正月元宵夜，泊舟虎丘，与吴中名士沈璜等人雅集，二月共至杭州西溪观梅。钱谦益不惮于将这段“白首红颜”之恋公诸于世，六月即结缡于芙蓉舫中。柳、钱结缘即在于一个“才”字。他们都十分珍惜这段因缘，但世人却多有非议，钱谦益迎娶柳如是时，竟出现了“三泖荐绅，喧焉腾议。至有轻薄之子，掷砖彩鹢，投砾香车者”的戏剧性场面(钮琇《觚剩》卷三《河东君》)。二人结合所遇到的阻力，由此可见一斑。柳如是归钱后，在绛云楼校雠文史。常衣儒服，飘巾大袖，间出与四方宾客谈论，钱谦益呼之“柳儒士”(沈虬《河东君传》)。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柳如是不仅才情殊众，而且富有豪侠之气与气节。早在松江与陈子龙相恋时，就已留意国事，心怀天下，写下《剑术行》等诗。后在西湖赋《岳武穆祠》、《于忠肃祠》，借凭吊怀古抒写对时政兵乱的忧思。林云凤《汪然明以柳如是湖上草并尺赎见贻，口占二绝》其一叹云：“脱尽红闺脂粉气，吟成先吊岳王祠。”(《柳如是诗文集》附录三)顺治二年(1645)五月，清兵下南京。柳如是劝钱谦益殉节，钱谦益希生，柳如是欲赴池死，为家人所持。黄毓祺在海上起抗清义旅。钱谦益出家产，命柳如是易装至海上犒师。不幸遭飓风，舟师全覆。犒师之事，外间不免泄漏(钱文选《柳夫人事略》，《诵芬堂文稿》)。顺治四年(1647)三月，逮钱谦益。柳如是周旋上下，救之出狱。孤节遗民叶绍袁盛赞柳如是“女流之侠”(《启祯纪闻录》卷七)。此后，柳如是关注复明活动，一部分精力也从流连文史转移到董理家务上来。康熙三年(1664)五月二十四日，钱谦益病逝。钱氏家难继作，钱朝鼎、钱曾等人向柳如是索金。为保护钱家，柳如是在六月二十八日自经死，葬于虞山拂水岩下。
明末清初多奇女子，柳如是以才情与气节为世所重。陈文述《柳如是初访半野堂小像》云：“儿女英雄心激烈，肯学尚书甘负国”，“婵娟都被须眉误，不作忠臣传里人。”《蘼芜冢辞》云：“尚书埋骨如何处，我来独访蘼芜墓。”曹斯栋《柳如是小像》云：“青楼漫说形多秽，科目何尝乏鼠辈？不见抗节柳河东，仍是归家一杨爱。”近人王国维也赋诗赞云：“莫怪女儿太唐突，蓟门朝士几须眉？”(《柳如是诗文集》附录三)更有陈寅恪先生，晚年撰著《柳如是别传》八十余万字，沥血十年始成，以表彰“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二、柳如是作品概观
（一）作品述略
明末清初女性文学之盛，在中国文学史上是前所未见的。柳如是多才多艺，工诗词书画，尤长于诗词。今存世之集仅有《戊寅集》、《湖上草》、《柳如是尺牍》。《戊寅集》收诗一百零六首、词三十一阕、赋三首。据陈寅恪考证，大都是崇祯六年至八年间的作品。盖刻于崇祯十一年戊寅，故名。《湖上草》收诗三十五首，作于崇祯十二年春寓居西湖之际。据陈寅恪考证，是集据柳如是手写原本摹刻。《柳如是尺赎》收尺赎三十一通，作于崇祯十二年至十三年间,汪汝谦所刻(参见谷辉之《柳如是诗文集•前言》)。崇祯十五年刊刻的《东山酬和集》二卷，录柳、钱唱和诗十八首，作于崇祯十三年冬至十四年间。邹斯漪所选《柳如是诗》收诗二十九首，大都与以上诸集重复。谷辉之《柳如是诗文集》、周书田《柳如是集》辑佚柳如是诗词亦不能多。事实上，柳如是一生所作甚富。仅崇祯十二年春之诗，经过她手选后，尚有三十五首，由此以推，其明末所作诗词当远在数百篇之上。入清后二十年间的作品存世寥寥，即使与明末数量相当，一生所作也当有千篇之多，惜大都散佚不存。
（二）柳如是词风与陈、钱之关系
柳如是流落红尘之初，意气铮铮，“雨雨风风能痛哭”。她在周家习得歌舞，兼通音律，但还谈不上工于诗词。来松江后，与几社名士往还唱和，始致力于诗词。其间受陈子龙影响最著。顾苓《河东君小传》所说的陈子龙教柳如是“作诗写字，婉媚绝伦”是十分可信的。柳如是二十岁前之诗，主于哀感顽艳，正是受陈子龙等人沾薰的一种结果。这可从《戊寅草》中《遣怀》、《晓仙谣》、《伤歌》、《杨白花》、《剑术行》、《懊侬词》等诗，得到清晰的验证。《遣怀》、《晓仙谣》有学而不化的沉滞之病，《伤歌》、《杨白花》稍好一些，《剑术行》、《懊侬词》
最佳，几与陈子龙分庭抗礼。离开松江后，诗风渐有变化，此即《神释堂脞语》所说的“后来多传近体，七言乃至独绝”。与陈子龙前期词一样，柳如是词也属于花间美人一派，长于写情寄托，风格婉丽。《柳如是别传》说：“除《金明地•咏寒柳》数阕外，其他诸词多有似曲者。此点恐与河东君之长于度曲有关。”《寒柳》词晚出，确实不同于《戊寅集》香软秾丽之词。这固然是漂泊江湖的经历所造成的一种变化，但也是柳如是有意改变词风的一种结果。
《众香词》称柳如是归钱后，又有《我闻室鸳鸯楼词》。后人多沿此说，以为词集毁于顺治七年(1650) 的绛云楼大火。对《我闻室鸳鸯楼词》，陈寅恪持怀疑态度，指出尚待详考。笔者认为，柳、钱结合后，诗歌唱和居多，钱谦益不长于词，柳如是词作当亦渐少，且应多有俊骨豪气，不复昔日花间美人之态。入清后，更当是激昂慷慨，沉吟哀痛。惜入清后词，珠玑不存，难窥其貌。陈寅恪称《寒柳》词是“陈、杨关系及钱、柳因缘转捩点”。我们认为，这也是柳如是词风的一个“转捩点”。
（三）柳如是尺牍特征
《柳如是尺赎》刻传三十一通，这一数字相比柳如是全部尺赎，应该说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览其《踏莎行•寄书》词及《少年游•重游》“寄我红笺人不见”之句，即可知在松江与陈子龙往来邮简频繁。归钱后，尺赎亦一封不存。检钱谦益《初学集》、《有学集》所收大量尺牍，笔者疑其中恐多有柳如是的捉刀。此一时难考实，姑存疑。柳如是追求名士风度，尺赎文字取法六朝，风神洒宕。林雪《柳如是尺牍小引》说：“艳过六朝，情深班蔡，人多奇之。”柳如是尺赎也是晚明小品文情趣艺术的典型体现。《绛云楼韵语》说：“清词婉语，有晚明小品之风。”(注1)晚明小品文之兴，引起现代学者的广泛关注。然而论者注意力多集在士大夫小品文上，不免忽略女作者，《柳如是尺牍》自也难逃脱这种命运。
就柳如是现存作品来看，诗词成就最高，在当时女作者中居于上乘。前期诗词足与陈子龙相媲美，如《金明地•咏寒柳》、《懊侬词》等，陈子龙实不能过之。《湖上草》中的《西陵十首》、《西湖八绝句》、《岳武穆祠》、《于忠肃祠》等，非士大夫轻易可及。钱谦益为一时文坛领袖，但不擅长词，填词自是望尘莫及。就钱氏擅长的诗歌来说，亦有旗鼓相当之势。徐芳亲见其事，《柳夫人小传》记载说：“宗伯毕力尽气，经营惨澹，思压其上。比出相视，亦正得匹敌也。”(注2)《东山酬和集》所收柳、钱唱和诗，难于分高下。被钱谦益推许为“松圆诗老”的程嘉燧，也参与了唱和，相比之下，才情远逊于柳如是。至于赋，仅存《秋思赋》、《别赋》、《男洛神赋》三篇，大抵摹拟六朝，写得很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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